第35章
“嗯,留下。”索宥桉说,“我们都和你一起过年。”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汤秽眼睛都亮起来了。
“真的啊?那俺多准备点年货,明天俺去赶集,买点肉,你去不?”
“去。一起。”索宥桉说,“咱们让老杨开车,多买点,我付钱。”
汤秽笑得灿烂,就好像不在冬日,在春天。
除夕日□□近,索宥桉、老杨、楚商羽三个人跟着汤秽去了年前的集市。
车停得远远的,再往前开路窄人多,容易剐蹭。
汤秽走在最前面,那三个跟在后头,像是他的小弟——其中一个小弟还打着石膏、坐着轮椅。
汤秽左看看右看看,跟这个水果摊老板砍砍价,和那个肉铺伙计抹个零。
跟在他身后的人手里很快就提满了袋子,最惨的是索宥桉,因为有轮椅,怀里抱满了东西。
都已经这样了,楚商羽还见什么想要什么,糖炒栗子直接买了五斤。
“吃不死你。”索宥桉吐槽。
“哎呦小伙子可别这么说话!俺这栗子可吃不死人。”卖栗子的大爷不乐意了。
楚商羽笑:“大爷你别搭理他,他失恋了,到处放屁泻火呢!”
“艾玛!大过年的对象黄了,真糟心啊!”大爷还挺善谈,“你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俺姑家侄女的闺女还没对象呢,给你介绍介绍?不过你这腿……没截肢吧?”
“……谢谢您,不用了。”索宥桉黑着一张脸,“卖您的栗子吧!”
这边付完钱,那边买糖葫芦的汤秽也回来了。
他把蘸着芝麻的最大串糖葫芦递给了索宥桉:“唠啥呢?这么热乎!”
“哥们儿,你也是个眼神不好的。”索宥桉一点不客气,直接接过糖葫芦就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唠得热乎呢?”
汤秽笑:“俺看他挺乐呵的。”
他指了指楚商羽。
楚商羽看看自己手里明显比索宥桉那小了一圈的糖葫芦,不乐意了:“汤秽你偏心都写脸上了啊!”
“哈哈哈是啊!”汤秽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这明显的偏爱让索宥桉突然又心情好了起来,老杨觉得自己甚至看见了他家少爷摇起来的狗尾巴。
都这样了,还说不喜欢呢?
真是年轻啊,对自己的认知有着严重的偏差。
老杨开始担心了,觉得他家少爷无论如何都要吃一次爱情的苦了。
四个人把集市从头到尾逛了两遍,天都快擦黑了,才大包小裹地往回走。
楚商羽兴奋得不停跟老杨说话,说自己这辈子都没感受过这么浓的“年味儿”,还得是乡下,有人气儿,像过年。
老杨就开始给他讲自己小时候多盼着过年,过年才可以穿的新衣服、可以吃的糖、可以放的鞭炮……
俩人聊得开心,坐在轮椅上被老杨推着的索宥桉只是带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走在前面专心吃冰糖葫芦的汤秽。
“对了。”汤秽突然回头,“对联是不是没买啊?”
他这一句,问得几个人都愣住了。
“妈呀,好像是。”楚商羽转身就要往回跑。
“不赶趟了,这会儿人都收摊了。”汤秽懊恼得不行,怎么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呢!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日子,研究着年前还得来一趟。
“家里有红纸跟毛笔吗?”老杨问。
“红纸俺家有,毛笔没有。”汤秽突然就明白了,“杨叔,你会写春联?”
“你杨叔貌不惊人,但毛笔字还是练过一点点的。”
他说得信心百倍,索宥桉却怀疑:“你认真的吗?”
“当然!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的才华你根本看不见。”
“村长家有!”汤秽说,“那就好办了!俺明天找村长借毛笔。”
“妥了!”老杨看着眼前这几个孩子,心情好得不行。
以往的春节,他家少爷跟狐朋狗友出去玩,他留守在家,其实挺冷清挺孤单的,虽然每年他家少爷都没少给他包红包,回来的时候也没少带礼物,但人啊,还是喜欢热闹喜欢陪伴的。
几个人欢天喜地地开车往回走,路上还有积雪,车开得很慢。
老杨认真地看着前方,副驾驶座上的楚商羽在给一个叫“疯狗”的人回复消息,抿着嘴想笑却憋着。
汤秽跟索宥桉坐在后面,索宥桉又开始大言不惭地说:“老杨写春联,我可以画一对门神装点一下你那丑了吧唧的大铁门。”
“真的啊?”汤秽笑眯眯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汤秽就跑去找村长,借来了毛笔和墨,村长那套家伙事是专门写春联的,墨还带金粉。
楚商羽耐着性子仔细裁剪了红纸,老杨大笔一挥,贴大门口的、贴屋门的,还有一些小福字,全都写好了。
索宥桉又把自己关屋里了,说是去画门神,搞得神神秘秘的。
大半天过去,他带着他的“杰作”出来了。
两张人物画,穿着门神的衣服,但长相却让汤秽觉得有点眼熟。
“索宥桉!你要死啊!”楚商羽指着那画上的人说,“这不是老子么!”
第45章
索宥桉搞了点小恶作剧,把门神的脸画成了楚商羽。
楚商羽追着那“残疾人”打,最后的结果是,拿着画笔把索宥桉的石膏涂了个五彩缤纷乱七八糟。
“不错,这才有过年的气氛。”楚商羽看着那花里胡哨的石膏,心满意足。
索宥桉哼哼一声:“小肚鸡肠。”
“你大度,那你怎么不把自己脸画上呢?”
“我太帅了,怕大过年的都来家门口围观,烦。”
楚商羽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手机响了,接电话去了。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春联和门神贴得属实有点早了。
不过大家都很开心,看见那喜气洋洋的春联就觉得日子特美好。
而这几个人里,最期盼这个春节的还是汤秽,他有时候干着活会突然笑出来,只是因为想到今年除夕他不是一个人过了。
一切都安稳又欢庆地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到除夕。
然而,意外降临,汤秽企盼着的那个有人陪伴的除夕还是泡汤了。
老杨拿着手机火急火燎跑过来找索宥桉时,这位大少爷正悠哉悠哉地躺在炕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汤秽家的电视是新换的,他索宥桉给换的。
88寸的电视,几乎占了这屋的半面墙。
原本索宥桉打算买更大的,这88寸实在拿不出手入不了眼,但老杨说:“祖宗,您也得看看他那屋多大啊!”
就这样,索宥桉勉强接受了88寸的电视。
汤秽不看,觉得费电,但索宥桉看,并扬言自己承包汤秽家一年的电费。
“少爷!出事了!”老杨冲进来的时候,灰太狼又在被红太狼骂。
索宥桉嗑瓜子嗑得舌头都要起水泡了:“正好,你给我接杯水。”
他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然后发现老杨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索总那边出事了。”
瓜子哗啦啦撒了一地,打着石膏的索宥桉从来没这么灵活过。
他猛地起身:“说话别大喘气,直接说重点。”
“索总被人用刀给捅了,正在医院抢救。”
老杨言简意赅,索宥桉脑子嗡的一下,眼前瞬间就黑了。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想都没想,让老杨扶着他从炕上下来:“汤圆呢?”
“没在家,没看见人。”
“对,他说今天还要去一趟大集,买什么来着。”索宥桉觉得自己脑门都发麻。
这时候楚商羽也跑了进来:“什么情况啊?”
“我得回去。”索宥桉外套都没穿,直接就拄着拐往外走。
楚商羽赶紧上去扶他,老杨拿了羽绒服跟在后面。
天又开始下雪了。
索宥桉被楚商羽扶着走下汤秽家屋门前的台阶时,看见那棵枯树上挂着的秋千,秋千已经积了雪。
“是之前的一个合伙人,被索总查出暗中勾结其他股东,搞得一个项目赔了三个亿。”老杨边走边说,“东窗事发,索总追责,那人以谈判为由,来找索总,结果带了刀的。”
索宥桉安静地听着,直到坐上了车也一句话没说。
雪越下越大,三人走得急,什么都没带。
“少爷,你也别太担心了,索总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老杨这么安慰着,可心里也没底。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听那边混乱嘈杂,公司副总打电话给他,说是联系不上索宥桉。
如今,索崇山就索宥桉这么一个直系亲属,手术各种决策和签字都要他到场。
“我知道。”索宥桉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老杨的手机开始频繁响起来,五一例外都是跟索崇山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