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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乱我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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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乱我道心 第26节
      “她对你很好。”江岑溪突然变了话锋。
      徐掌柜很诧异,问道:“这是何意?”
      “她给你身上留下了护身法瘴,能够保护你一世周全,这也是你身体要比其他人好,还能破除诅咒顺利生产的原因所在。”
      徐掌柜显然不知道这些,错愕在当场。
      江岑溪继续补充:“所以她确实会一些巫术,单独保护了你,却喂养山魈害村子里的其他人?”
      徐掌柜很快转为愤怒:“我一直在说村民是他们活该,虞娘是好人,你们为何执着于诬陷她?难道鱼塘里都是坏鱼,只有一条鱼是好的,好的那条鱼就是有罪的吗?”
      可江岑溪却没有让步:“因为村子里都是坏鱼,所以虞娘想毒死所有的鱼?”
      “你简直不可理喻!”
      “那就告诉我真相!”江岑溪也跟着提高了音量,步步紧逼,“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我们已经在查卷宗了,村子里以前的罪过我们不会放过。虞娘已经死了,难道你想她死不瞑目?你可知她的遗愿是什么?”
      对寻常人说执念,他们大概不懂,遗愿这二字更贴切一些。
      “她……死了?”徐掌柜在得知这消息时瞬间红了眼眶,怔怔地看向江岑溪。
      村民会被官府调查,徐掌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在乎虞娘的消息。
      好在她已经长大了,快速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又问:“她死在哪里了?她无亲无故的,怕是没有一块好的墓地吧?她埋在哪里了?我会将她好好安葬,她对我有再造之恩。”
      “她死不瞑目。”江岑溪没好气地回答,“她还有遗愿没有完成,我也是受人之托来完成,不然我为何要一直问她的事情,你故意隐瞒,也是想帮她脱罪吧?”
      “遗愿……”徐掌柜也很疑惑,还去问江岑溪,“她的遗愿是什么?”
      江岑溪被她问得一愣:“我们问你呢!”
      “啊?”徐掌柜有些懵,“不是在调查她……结果,你们问的是遗愿?遗愿……她能有什么遗愿,她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啊……”
      这模样不像作假,毕竟徐掌柜也是最在乎虞娘的人之一,如果虞娘有遗愿,徐掌柜也会用尽能力帮虞娘完成。
      可她此时比另外三个人还迷茫。
      第23章
      在徐掌柜看来,事情其实是另外一个样子。
      她刚刚被村民们闹了一阵,无非是想她给些银钱平了此事。
      但是她不愿意接受村民的敲诈,给了这一次,还有无数次,她便请了打手保护自己。
      后来村民走了,她也没太在意,继续开店,似乎自己的日子完全没有被打扰。
      这些人越闹,她越要将自己的日子过得红火。
      可开店的第一天,她便遇到了江岑溪和李承瑞。
      其实看到绣花图样的那一刻,徐掌柜便认出来了。
      这绣花图样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虞娘绣花有自己的小习惯,便是最后收线的地方会用针系一个繁杂的扣,这样既不会在哪一日莫名松开脱线,也十分隐蔽美观。
      小时徐掌柜还当是手艺的一环,特意把这个习惯也学来了,这是她们二人才能做出来的。
      那一刻徐掌柜想的是:这群人终究还是调查到虞娘的头上了。
      再加上他们一直在试着问虞娘的行踪,她猜测虞娘应该在逃,他们想抓虞娘,便含糊地回答后,任由他们二人走了。
      可这几日她都睡得不安稳。
      一方面是觉得山青村的事情不应该牵连无辜的人,这些人去山青村会有危险。
      一方面是担心虞娘,不知她如今状况如何。
      她在当地做生意,人缘也是不错,很快便能知道一些消息。
      得知那一行人有人回了县衙,在翻阅山青村的卷宗,她意识到山青村的事情怕是瞒不过去了。
      本就担忧着这件事,徐掌柜便主动带人回去找他们,打算给他们一个好印象,顺便告诉他们虞娘是个好人,也算是不经意告诉了他们线索。
      可聊着聊着,她却发现事情和她想的不太一样,于是诧异地重新打量几个人。
      又问:“你们……为何要调查虞娘的遗愿?”
      江岑溪只能一脸无奈地回答:“她有些本事,我们不解决她的遗愿,有些事情就解决不了。”
      徐掌柜显然知道虞娘是有本事的,快速整理自己的思绪,最后只能叹息了一声:“哎,那我还和你周旋什么……”
      “所以如实说吧,自己不知道有护身法瘴,你为什么敢壮着胆子生孩子?”
      徐掌柜不再遮掩:“虞娘曾经和我说起过,诅咒的强弱体现在此人做的恶事多少上,作恶多的,大多死得凄惨,如果没有参与过,诅咒甚至不会对其有什么伤害。
      “我也回村看过,那些后嫁进来的,或者和我一样年纪的多半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诅咒的一环是断子绝孙,外嫁来的媳妇只要不冒险给村民生孩子,就不会有事。所以我还是害怕,毕竟我也是村子里的人……”
      徐掌柜提起这个,仍旧心有余悸:“意外发
      现自己怀了孩子时,我先是去寺庙里忏悔,毕竟我当时打算打掉这个孩子。
      “却在那一日意外遇到一位僧人,他打量着我,如今看来应该是看到了我的护身法瘴,于是跟我说:施主一生为善,会得照拂,所忧之事也可以逢凶化吉。”
      能看出护身法瘴,也是有些能耐,江岑溪叹道:“也算是个高僧。”
      “嗯,正因为我听说过他的事情,还听了这句话,才壮着胆子尝试生了这个孩子。幸好……我当时没有打掉这个孩子,她真的很可爱。”
      江岑溪却从她的话语里发现了关键:“所以村民是因为诅咒,而非虞娘养山魈?”
      “嗯,虞娘被救之前,山青村已经有了诅咒,只是初期无人发现罢了。可在她离开后渐渐有了端倪,大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便将事情推给了虞娘。”
      “谢谢你的线索,非常有用。”
      徐掌柜很是豁达,还笑了笑:“也谢谢诸位来寻我,我其实也不想再回山青村,我也算少走了一段路。”
      说完所有人起身,互相行礼。
      店里的伙计迎过来扶着徐掌柜重新上了马车,打手们也纷纷过来,搬走了徐掌柜的东西。
      看着马车逐渐离开,三个人多少有些感慨。
      虞娘只是匆匆来了山青村一两年的时间,却改变了徐掌柜的一生。
      也许对于徐掌柜来说,虞娘对她的恩情甚至超越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徐掌柜离开后,李承瑞才道:“并非山魈过于强大产生了煞气,而是这里的煞气太重,反而喂养出如此强大的山魈?”
      凡事都有两面性,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因果。
      邱白也是豁然开朗:“先有煞气,煞气聚集后山魈才产生,还因为此地煞气太重,山魈被养得实力了得。若是这样的话,村子里的怪事和山魈还有关吗?”
      江岑溪沉思了片刻后回答:“你看这山魈,像个无所事事的人到处闲逛,突然出现吓吓人,却什么都没做,似乎真不是它引起的这些。”
      还真是一个新的思路。
      *
      不用再回丹宁县,他们寻了沿途的一个驿站住下。
      李承瑞知道江岑溪此刻是疲惫的,便主动说道:“我去一趟县衙,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行踪。”
      “不必。”邱白摆了摆手,取出九心玲珑塔来,召唤出来不咕。
      明明他们这几日很疲惫,风餐露宿,不咕还被吓到一次,不咕再次出来后却仍旧肥硕,肚子还颤了颤。
      邱白摸了摸不咕的头,道:“让它去送信就行了。”
      江岑溪还是第一次能够近距离看看不咕,正凑过去仔细打量,同时询问:“一会儿我写个纸条给它?”
      和江岑溪四目相对的猫头鹰却自己说话了:“不用,我会说话。”
      “……”江岑溪一怔,被惊得退后一步后才感叹道,“我猜到它开了灵智,没想到开到了这种程度。”
      李承瑞没见过会说话的猫头鹰,也是有些许诧异。
      好在他身上的执念是个优雅的做派,才让他没有失态。
      “厉害吧?”邱白很是得意,笑得越发灿烂,“我可是和不咕培养了好久的感情,它才愿意跟我的。”
      “给了不少吃的笼络的鸟心吧?”
      “你怎么知道?”
      江岑溪伸手指了指不咕圆滚滚的肚子:“你看它胖的。”
      邱白却伸手将不咕抱进了怀里:“我们不咕这叫可爱!”
      江岑溪没再说什么,一个猫头鹰冷不丁地发出老大爷的声音,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见江岑溪的表情,邱白还是不死心,道:“不咕是不是很可爱?我有这么可爱的灵宠,羡慕不羡慕?”
      “呵。”江岑溪冷笑了一声,“不就是宠物吗?谁没有啊……”
      说着手一摆:“引风,给他们走两步。”
      邱白还真以为江岑溪也有灵宠,正等待她召唤出什么来,就看到她的拂尘一蹦一蹦地在他们面前晃悠起来。
      李承瑞和邱白同时沉默下来:“……”
      江岑溪见他们不太惊讶似的,再次吩咐:“引风,来一个双马尾。”
      引风一甩拂子,真的分成了两股,在蹦蹦跳跳的时候还真活泼了些许。
      这个时候李承瑞才惊呼:“我这两日忘记收集瑞水了。”
      “那村子里寸草不生,你怎么收集?我让你去岂不是为难你?”
      “我可以骑马回到这边收集了再回去。”
      “这……倒也不必。”江岑溪并没说,她的拂尘的确需要供奉,却不至于每天供奉,之前不过是为难他们的话语。
      邱白又喂给不咕一些东西,才派不咕去给独孤贺、莫辛凡报信。
      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邱白蹦蹦跳跳地上楼:“可以泡个澡了,这几日可真是难受死了。”
      “你洗完澡能不能把头发梳得整齐些?”江岑溪惊讶地问。
      “哦,你说我头发啊?”邱白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在黑池河的时候和其他人抢食物抢赢了,后来那人报复,把我泡进毒水里面,头发从那以后便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是伤了头皮,救不回来了。”
      说完无所谓地上了楼。
      江岑溪听到邱白的回答,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在别人伤口撒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