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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后与宿敌双宿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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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若是过了,为何没有人来放我们出去呢?”她问完这句话,又跌入无限的对未来的恐惧中。
      他们只度过了眼前的一场,若是无人做主伸冤,不知道这样的噩梦还有多少回合。
      今日这一场,已经叫她毕生难忘了,真不知道若是后面再来几次,她会不会崩溃。
      林长宴看出她的担忧,忍不住伸出手来,但碍于铁链,却碰不到她的脸。
      “别怕。”他轻声说道:“你将当日之事告诉我,我同太子坦白,就说是我做的,他必不会再问难你了。”
      “但你以后也要收敛些,不要再像今日一样说些激怒他的话。”
      暮雪烟抬眸看去,正好撞见他清亮的眸子带了一丝深情望着她。
      她又低下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王爷你想知道些什么?”她问。
      林长宴咬着牙调整了些许坐姿,便细细回忆起来:“那日在礼部尚书府,我只是去更衣,回来后却被人拽到内院,说我杀害了刘小姐。”
      “再后来,刘启胜悲痛难抑,便进宫去告了御状。父皇便派了刑部中人将我先行关押,又派了仵作验尸。”
      再后来的事她都知道了,也无需细说。
      暮雪烟沉思半晌,方才将自己被邀请到西宁王妃家中做客,到忽然被抓走的经过讲了一遍。
      及至讲到皇帝下旨令她到礼部尚书府谢罪,林长宴眼眸发出惊怒的光亮,不等她说完,便急急问道:“他们伤了你没有?”
      第59章 第59章复述
      暮雪烟见他情绪激动,便将刘府长子对自己要打要杀的过程略去,只说道:“刘大人倒是个体面人,他不肯在刘府对我施加私刑,故而将我赶了出来,只说一切会由圣上做主。”
      林长宴这才放了心,点头道:“若是这一遭我们能安然出去,必定要去刘府谢恩。”
      暮雪烟点点头,又谈及深夜遭了暗杀之事,她才要说到燕岭,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四周太静了,就连狱卒都消失不见,竟由着他们两人在此处畅谈许久。
      她看了看外头,又不着痕迹地将燕岭一事隐去,只说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蜷在外头想了一夜,方才想到沈如春那边的傀儡术。
      她早年间同精通傀儡术之人讨教过几招,勉强还记得住招式,便求了公主,进宫面圣,试图洗清罪责。
      圣上的态度无需细问,将她放到大牢来,已经充分说明了对她的不信任。
      她微微叹息一声,说道:“王爷,我已经尽力了。”对上林长宴愧疚又心疼的眼神,她不禁笑了笑:“我当时以为自己一定会没命的,好在还是活下来了。”
      林长宴心中五味杂陈,他竟然没想到,她在外头竟然比他在牢狱还要难过,一连串的事情如同连环锁,一环接一环地扣过来,没得叫人喘不过气。
      她一个女子,这几日究竟是怎么过的,他竟然不敢细想。
      “雪烟。”他喉咙动了动,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都过去了。”暮雪烟轻声说道:“还是向后看罢。”
      这话一说完,只听得门外传来了响声,几个狱卒去而复返,将暮雪烟拽起来,押到单独的监牢去了。
      临去之前,暮雪烟对林长宴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刑房的门关上了,她已经不在房中,林长宴的精神一下萎靡不堪,仿佛被抽走了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门又开了,有太医进来,给林长宴松绑,又行诊治、擦药。
      门外不远处,去而复归的刘德忠对着身边的小伍子耳语道:“都记下来没有?”
      “师父,都记下来了。”小伍子轻声说道。
      两人上了轿子,刘德忠还在语重心长地念叨。
      “这宫中之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还年轻,弄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他见小伍子睁着单纯迷茫的双眼对着他看,不禁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今日是按照为师教你的来的吗?”
      小伍子忙说道:“师父的话哪敢不听,自然是按照您说的来的。”
      刘德忠半眯着眼睛,向马车侧壁一靠,满意地说道:“这便对喽。”他又拍拍小伍子的肩膀,轻声说道:“跟着为师,在御前侍奉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伍子笑道:“多谢师父。”
      皇帝派他们两人来,要他们将审讯细节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拿回宫中。刘德忠深知这细节对太子不利,方才同太子出去,便暗中收了些好处,将一些难听的话暂且抹去了。
      太子是未来储君,谁也不会刻意同他过不去。
      收了这个人情,以后他登基了,也会对自己好一些。
      不知不觉已是天亮,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宫门,刘德忠和小伍子向勤政殿去,到了门前,才知道今日圣上并未上朝,也未曾早起处理政事,听说是龙体有恙。
      两人又转身奔了养心殿去,小伍子战战兢兢地将手稿给了刘德忠,由刘德忠送至寝殿内。
      不多时,刘德忠一脸轻松地出来了,对小伍子说道:“皇上没有多问,说这差事办得好,叫你进去,只怕是要封赏呢。”
      小伍子刚要客套,已经被刘德忠推进门中。
      屋内黑漆漆的,尚未点灯,隐约只见到内殿皇帝龙榻前有一丝微弱的光,想来是为了看手稿,特意点的。
      “奴才小伍子参见皇上。”小伍子在地上跪了,半晌也没听到皇帝的问话。
      他不敢抬头,直到趴到肩颈都经不住疲累而微微颤抖,才听到皇帝暗哑的声音传来:“小伍子,朕记得你一向记性最好。”
      起初,刘德忠手下的几个小太监都不遂意,小伍子是后来的,却独得圣心,为的就是头一份的记性。
      皇上的喜好,嘱咐过的话,他记得一清二楚。
      更为难得的是,这些话他记在心里,有必要的时候才拿出来,从不乱讲话。
      他仍趴在地上,敛了心神,轻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是。”
      皇上将手中的手稿缓缓放在榻上,站起身来:“朕现在要你把他们的对话完全复述一遍给朕听,能做到吗?”
      小伍子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无法说不,这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退路,便咬牙说道:“回皇上,奴才能。”
      皇帝这才招手道:“起来说话。”
      小伍子闭上眼睛,想起从暮雪烟进了牢中之后,众人的反应和答话,他一句句说出来,偶尔偷看一眼皇帝的脸色,见并未打断自己,便继续说。
      及至说到太子对荣王动刑,皇帝的面色有些难看起来,但还能抑制得住。
      小伍子说到暮雪烟后面的话和太子的反应,皇帝发出一声冷笑,见小伍子吓得不敢再说,他才皱眉道:“你继续说。”
      小伍子一径讲到太子听到刘德忠咳嗽而出去,只剩林长宴和暮雪烟在其中的时候,皇帝的表情又变了。
      起初是玩味的笑意,可是到了后头,面上又多了几丝严肃,似乎在耐心思索着什么。
      及至小伍子讲完了,皇帝的面色才逐渐恢复平静。
      “完了?”他问。
      “回皇上,讲完了。”小伍子见皇上盯着榻上散落的手稿,忙又跪下身子说道:“奴才罪该万死,并非要故意瞒着皇上,只因奴才身份低微,许多事无法做主,还望皇上容量。”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方才他复述的内容,与手稿上的出入颇大,手稿上几乎全是太子耐心教导、劝说二人认罪的。
      至于后面的僭越之语,包括对林长宴动刑,更是一笔带过。
      “好。”皇帝面色不惊,却已经怒到了极点。
      “很好,就连朕身边之人都已经归顺了太子。”皇帝不怒反笑。
      “你们好大的胆子。”
      自那日雷雨过后,天气便显而易见地热了起来,不出去走动,只在屋中,便能感受到一阵热风拂动,人心往往也是躁动不安的。
      暮雪烟此时在潮湿阴暗的刑部大牢里,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她默默蜷缩在墙角,偶尔在夜间听到老鼠或不知什么种类的虫子从墙角爬过的声音。
      这样不知道待了几日,她只在心中预估,约莫是三日,又或许只有一日,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双臂抱盖,思绪纷乱,从眼下的困境一径想到期末考试还有几门课没有复习。
      想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知道不能再这样了——频繁跳脱且无意义的思索容易导致精神错乱,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自那日太子审讯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提审她,仿佛忘了她的存在。她心思矛盾,既希望有人忽然来寻她,又怕有人来寻她。
      她闭着眼睛,将那日面见圣上和受审之时的每一句话细细推敲,生怕有哪些当不起细思之处。
      想得累了,她又开始给自己做假设,若是销了罪,日后如何继续开戏班赚钱,如何寻找九龙玉佩,如何想尽办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