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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听障糙汉闪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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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站在楼下拨了两通,有声音传出来,他凑近一听,是个女声。
      看了眼备注是边雪没错,他耐着性子,分辨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您拨打……不在服务区……稍后……拨。
      陆听彻底愣住,边雪人好好的就在晞湾镇,怎么会没有信号?他往空旷的街道上扫了一眼,用琐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焦虑一下子窜出来。
      这次没有狗带路,脚有自己的想法,带着他往镇子口走。
      路上他一直给边雪发消息,那边没回,看见从上头流下来的湖水,陆听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就知道,边雪肯定很在意阿珍姨的事,白天什么都不说,情绪憋到晚上是很吓人的。
      陆听在围栏边没找到人,顺着往下走,到前面路灯也没了,黑乎乎的一片,他听不见声,却越走越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旦看见这湖,心里就特别不安,怕边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他承认不只边雪心里装着事,他也装着,悄无声息地憋了好久。
      被踏平的小路尽头,出现一道人影,陆听站在水泥路上往下一瞅,倏地停止呼吸——
      黑布隆冬的岸边,底下那人曲腿坐着,脑袋圆溜溜地缩在外套帽子后,看样子挺冷的,却一直伸着手去摸水。
      边雪离湖面就剩一点距离,稍不留神就容易滑下去。
      “边雪!”陆听喊。
      不等边雪回答,他从坎子上跳了下去。他不知道边雪要做什么,又来这破湖边干嘛?
      水有那么好玩吗?
      他踩在湿润的泥土上,语气急切:“上来!”
      边雪甩了下手站起来,刚回头面前窜出个黑影,陆听狂奔过来,使劲揪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
      脚下一滑跌进草丛,边雪吃痛地“嘶”了声,撑着手要坐起来,腰部却被陆听掐着,像是要把手指掐进他的皮肤里。
      “你……”边雪忽然说不出话。
      陆听整张脸都不自然地扭曲着,浑身紧绷,助听器被甩出几米远,他没察觉,只狠狠瞪着边雪。
      “你要去哪里?”他问。
      边雪抬起一点身子:“不去哪里,我不就在这吗?”
      陆听使劲摇了下头,有一滴液体滴到了边雪脸上。他一味重复:“你要去哪里?”
      边雪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摸陆听的眼睛,被陆听偏头躲过。手支在陆听耳边,陆听把他提溜起来,抓着他不松手。
      无声对峙几秒,边雪的思绪飘远,身后是潺潺流水声,身前是陆听刻意压制,但没压住的急促呼吸。
      他一怔,意识到什么的同时浑身一软,松了力,整个人撞向陆听。
      “你听我解释,”边雪说,“先把助听器捡起来。”
      陆听拉着他不放:“你说,我能听见。”
      天重重地压下来,边雪长叹一口气,将手伸进外套。
      陆听什么时候看见的?看见了多少?
      正想着,另一只手挤进来,陆听在他包里胡乱摸了一通,从一兜子软糖里找到边雪的手机。
      密码不对,竟然不再是边雪的生日。
      “密码,”陆听说,“多少?”
      边雪正要开口,陆听被气狠了,将屏幕往边雪脸上一照,扫脸解锁,直奔主题翻开他的备忘录。
      什么隐私尊重边界感通通扔一边去,陆听的手指快速翻动,刷到最下面的便签,拧着眉心,几乎是怒吼道。
      “那我呢,那我呢!”陆听把手机摊在面前,指着上头的字,再次重复,“真有你的……这东西都写好了!”
      边雪看清备忘录里的东西,表情不比陆听好看。
      他的耳朵里、脑子里,不停发出尖叫声。前一秒是烧水壶的刺响,下一秒变成老旧卷帘门的哗哗声。
      便签最后一次编辑时间在几个小时前。
      他当初写下这东西,就没想过活着的时候被人看见。
      陆听的嘴唇一直在动,一直说着他听不清楚的话。边雪如鲠在喉,实在是难以开口,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听低头骂了句什么,揪着他的衣领安静半晌,语气忽然又轻下去,声音颤抖。
      “边雪,那我呢?你们都要走,那我怎么办呢?”
      第42章
      边雪第一次见陆听流泪。
      他的眼泪不停往下砸:“那我呢?你到底要干什么,那我怎么办?”
      “别哭……”边雪捧起他的脸,手指被泪水打湿,他于是去吻陆听的眼睛。
      陆听哭起来没有声音,眼睛红得厉害,不断深呼吸给自己缓气,只抓着边雪的手越来越紧。
      “边雪你怎么这么狠心,对自己也……”
      边雪再也听不下去,他拼命去吻,咸湿的液体钻进嘴里,被全部咽下:“别哭……先回去,回去我跟你解释。”
      陆听的下颌鼓了鼓,想说些重话,终究说不出口。
      他把头埋进边雪的颈窝,他喜欢这个姿势。喜欢密不透风的拥抱,喜欢边雪衣服和发尖上的味道。
      仿佛头埋得越深,心里的不安就越淡。
      边雪说:“好冷啊陆听,我想回家。”
      陆听只听见个“冷”字,在他肩上擦了下脸,想去捡助听器。跟边雪对上视线,他皱了下眉,拿出兜里的牵引绳,一言不发将边雪的两只手捆住。
      “……”边雪的双手被绑在身前,绳子的另一头被陆听抓在手里,“这东西哪来的。”
      陆听没接话,一直抓着绳子,蹲石头边抽了根烟。
      他把眼珠子按在边雪身上,咬着烟那样,不知道是在抽烟还是抽别的什么。
      边雪心慌,陆听不吭声,他也不敢说话。悄悄挪近想蹲下去,陆听猛地站起来,拍拍裤腿。
      “给大黄买的,新的,还没用过。”
      边雪转了转手腕,这姿势别扭得不行,他怕陆听就这样一路牵着他回去:“你是怕我跑了还是怎么着?”
      陆听还真是这样打算的:“对,怕你跑了。”
      边雪脸上冒出股没由来的燥,陆听如果想玩这东西,回家偷着玩也没关系,他完全能接受。
      但一路牵着他回家是怎么个事?
      陆听绷着脸,眼眶还红着,时不时瞥来一眼,边雪不敢出声,把缓和气氛的玩笑全咽了回去。
      两人进了屋,外面又开始飘雨。
      陆听把边雪往沙发上一摁,牵引绳没松,将他的手机扔到茶几上。
      “我刚才真没有想不开,”边雪顶着他灼灼的目光开口,“你不信我?”
      “刚才?”陆听气不打一处来,眼底幽黑,“那之前呢?以前呢?几个月前?”
      他一着急问题特别多,没忍心去看亮着的手机,把边雪拉了过来,强硬道:“解释,我听着。”
      “以前……”边雪一点力没用,破罐子破摔,“写下这东西的时候,的确有一点想法。”
      他撒了谎,根本不止一点。
      刚出事的时候他疯狂购物,买了又卖,卖了再买。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饥一顿饱一顿。
      他盯着窗缝里微弱的亮光,每一秒都在挣扎,情绪来回横跳:要不这辈子就算了、再坚持一下、没有意义、再等等看吧……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些话,直到杨美珍打来一通电话,他猛地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安排妥当。
      他走了,阿珍姨怎么办?
      陆听呼吸得太急,头脑发昏,边雪的身影不停在他眼前打转。
      “边雪,说话。”
      边雪主动靠近,两只手抬起来擦陆听的眼眶。
      “但现在完全没有,我每天都在期待明天,刚才在湖边还在想,和你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陆听死死盯着他,半晌后冷声发问:“为什么编辑时间是今天?”
      边雪眨了眨眼睛,指向手机:“要不你再看一眼?”
      *
      202x/12/12
      -阿珍姨:
      我小时候不理解你,为什么放下县城的工作,非要回来继承外婆的小卖部。你大胆聪明,拥有一套自洽的人生哲理,总说外面没什么好的,又把我们都往外推。
      妈妈去世的时候说她自由了,我想问她自由到底是什么,却始终没来得及。
      最近我开始懂了。
      外面的确没什么好的,我想你,想晞湾镇。你包的汤圆每个都胖胖鼓鼓,我以前不爱吃,现在突然又想尝一尝了。
      如果不开心,在哪里都不自由。人生没有意义也没关系,就像你说的那样,去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阿珍姨,原谅我的自私,不要难过,身体健康。
      -韩恒明/方穆青:
      帮我把相机卖了,钱转给我未来的老公。
      看上什么随便挑,哦,停产的那台就算了,不准乱碰,找机会烧给我。
      该说的话估计咱喝酒的时候都说过,我就不再提了。
      下辈子邀请你们和我一起做小狗,我们去烤鸭店要鸭屁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