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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柔弱,却变成了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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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皇城夺位的血雨腥风平息后,宁王甘愿对靖安王俯首称臣,不久就染了重病终年卧床不起,于是一直留在都城内。
      而宁王染重病是假,暗中卷土重来是真。
      陆十九眉心紧颦:“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霍霁风:“去请高先生过来。”
      ....
      宋铮在马厩里气呼呼,打了好几个响鼻,阿冬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把他安抚好。
      马槽里的干草料过了一夜,沾了清晨的露水蔫啦吧唧的,阿冬赶紧换了。
      秦老估摸估摸着是马儿的肠胃不适,那吃食上就要更加讲究,于是阿冬专门挑得最新鲜的苜蓿草喂食。
      哎,宋铮又是一叹气。
      天无绝人之路,但绝起来是真没路。
      他已经饿得马背贴肚皮,再不适应吃草也得吃了。
      不过宋铮很挑食,嘴巴扒拉着苜蓿草,尽管这些是阿冬精挑细选的草料,还是被他扒走了许多杆子,只吃最嫩的叶子,阿冬把他的行为默默记在心里。
      嗯,乌云挑食了。
      回头得一五一十禀告将军。
      “这两日就先停了谷物,”秦老在一旁慢慢交代,“给它做些麸皮粥,记得多添些水,一定要熬得浓稠,可以帮它排出积滞。”
      “小的记下了。”阿冬点头,马上跑去厨房吩咐人做。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阿冬捧着一个大大的汤盆回来了,做了满满的大一盆麸皮粥。
      麸皮是小麦的外皮,即使煮成粥,也没法像大米粥那样顺滑粘稠,所以吃起来会有一种粗糙略带沙沙的颗粒感,不过这是对人而言,马儿连干草料都能咀嚼,还怕这点粗糙吗?
      闻起来味道清淡,麦香明显,宋铮肚子都咕咕叫了,尾巴甩动了两下,食欲很高。
      阿冬把大盆子架在马槽上,方便马儿低头食用。
      宋铮十分文雅地慢慢吃着。
      作为人的宋铮,常年体弱多病,脸颊有着病态的苍白,人也清瘦,因此举手投足总有弱不禁风的娇气感,但绝不是女气,而且他好看,不论是看书还是写字,总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此时,好多战马都盯着他们的头马看。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老大可真斯文啊......
      看着看着它们就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一匹匹都嘴馋得不得了。
      “老大,麸皮粥好吃吗?”
      “我闻着可太香了!”
      “老大真是饿了。”
      “是啊,吃得头也不抬。”
      “我也好想吃,不过让老大吃好喝好是应该的,老大是大将军的马,说不定今天吃好明天就上路了。”
      “是啊是啊。”
      “............”宋铮没有食欲了,“你们可真会聊天。”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听着战马们聊天,宋铮也加入进去,问了关于霍霁风的事。
      提到霍霁风,没有一匹马不夸这位将军厉害,总之,死在霍霁风手里的敌军不计其数,在他胯/下跑死或战死的马匹也有上百了。
      换言之,他宋铮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
      上辈子造孽了吗??
      宋铮吃完了麸皮粥,阿冬把大盆子收拾了,又添加了些草料才走。
      异国他乡,星夜漫漫,宋铮哪里睡得着啊,他是怎么躺都不舒服。
      马的皮肤比人类的皮肤厚得多,全身覆盖浓密的毛发,可以有效隔绝干草的茎秆,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刺痛或扎痒,可宋铮就是觉得干草扎得他难受,属于是古代版的豌豆马了。
      他甩甩鬃毛,两只前蹄一撑挺起胸膛,紧接着用后蹄站立。
      飞奔驰聘他还不习惯,但躺下站起来的动作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已练得炉火纯青。
      他又想出去了。
      宋铮观察了下,厩门是典型的半截式,分上下两部分,分别都有开关,如果只关下半部分,那么既可以防止马儿出走,也能更好的让马探出头来活动。
      宋铮的马厩没关上半部分的门,下半部分的外面由木闩固定。
      他扬起铁蹄在门板上刨了几下,木闩有所松动,但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很好。
      有松动就有打开的希望。
      宋铮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性格不急不躁,头脑冷静,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先做一番思考再付诸行动。
      他低头用脑袋蹭了下门板,马厩的门板并不算多结实,打造得也很粗糙,四周顾固定不稳当,只要蹭一下,或者用蹄子刨一下,门板就会发出声响。
      如果用暴力把门踹了不是做不到,但不是他的风格。
      宋铮研究了会儿,继续用蹄子一次一次触碰门板。
      他不是胡乱踢,而是有固定位置,始终对准门板的一侧边缘,边缘处每震动一下,木闩就跟着往相反方向轻轻颤一颤。
      一直坚持到天色漆黑漆黑,军营里只剩下巡逻兵的脚步声时,他终于成功了!
      皇天不负有心马!
      漂亮顺滑的马尾高高地甩了一下。
      正准备出去,有人来了。
      宋铮倒腾得太专注,忘了马厩里还有值夜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战马添加草料的马夫。
      马夫刚过来就见宋铮马厩的木闩掉了,立时从慢慢走路变成了小跑,赶紧捡起木闩:“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然将军的马出了事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装好木闩抬头,对上了马儿沉默的视线。
      那双眼睛黑亮黑亮,泛着幽幽的冷光。
      头皮有点发麻的马夫:“...........”
      他转身走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将军的乌云一动不动,不晃脑袋,不甩尾巴,依旧冷冷地盯视他。
      啊这......马夫咽了口唾沫。
      走三步,再回头。
      还是如此。
      “...........”
      马夫去给其他马儿装草料,不论是他从东走到西,还是从西走到东,将军的马一直跟随着他移动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被一匹马盯得冷汗涔涔。
      突然,马夫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回到宋铮面前替他取下了木闩,不大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想出去溜达?”
      “你总算明白了,谢谢。”
      宋铮抬起一只前蹄,推开木门,迈着斯文的步伐走了出去。
      门口的两名守卫看见他,也没阻拦,只是疑惑将军的马怎么又要溜达了。
      宋铮在军营里溜溜达达走着,偶尔低头嗅嗅,或者是站在鹿砦边打盹儿,等打完盹儿醒来,又开始闲逛。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军营里晒衣物被褥的地方。
      宋铮爱看书,看的书又杂又多,知晓大多数军营里面没有专职洗衣服的士兵,像洗衣、缝补是士兵个人的基本生活技能,他们会在驻扎、休整或行军至河边湖畔时清洗自己的衣物,也会有少数的士兵家属随营,帮忙做些清洗的杂事。
      白天的时候,宋铮就看到过几位妇人抱着木盆在军营里穿行而过。
      他抬头望望天。
      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空气里也很干燥。
      怪不得大晚上的连衣服都不收。
      这块属于后勤做杂事的区域不仅晾着士兵们的衣物,还晾着一张大大的被子。
      宋铮绕着被子转了一圈,又凑近被子嗅了嗅,上面有一点点物品储藏久了之后的怪味,但更多的是经过白天暴晒之后的阳光的味道,还有霍霁风的气息。
      总体来说不难闻。
      天气不冷,没到盖棉被的气候,大约是放久了才拿出来晒晒。
      宋铮叼住被子一角,将它慢慢从木头杆子上拖下来,在被子即将掉入地面前,他转过身体让被子掉在自己背上。
      随后背着这张被子回了马厩。
      宋将把被子铺在干草上,有了柔软的被子当铺垫,再躺下就比先前舒服多了。
      他揣起蹄子,搁下脑袋进入沉睡状态。
      由于他被认定为是有问题的马匹,阿冬晚上哪里敢睡死,没多久就跑过来查探马儿的状况,他黑灯瞎火地望了眼,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听马儿呼吸均匀没有异常就放心了。
      阿冬打着哈欠走了。
      三更时分,宋铮起来过一次,挑着苜蓿草的嫩叶吃了些后再次睡觉。
      ....
      时间慢慢过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光,黑夜的暮色还没完全退去,经营里就开始乱糟糟的。
      起因是一名老兵的媳妇儿,也就是军营里的随军妇天不亮就起来帮着伙夫准备士兵们的早饭,之后又把自家丈夫的衣服洗了,正要晾晒的时候发现了少了一张被子。
      这张被子可是大将军身边负责生活日常的亲兵拿过来的,说是整理的时候发现放被褥的箱子蛀虫了,也顺便把被子拿出来晒几天。
      怎么昨天才挂上,今天就不见了呢?
      “哎呀!哎呀——”春娘拍着大腿,急得不得了。
      军营里做饭的木楼就在不远处,好几个伙夫都出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