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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夫,孩子醒了[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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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夫,孩子醒了[七零] 第95节
      连家具都慷慨送人,看来不仅是赚到钱那么简单,这一去根本不打算再回来了!
      陈蕴提着空包上到二楼,经过旁边几间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办公室,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新院长提出看诊规范化,所以再过不久大夫休息室和诊室将分离开来。
      可惜陈蕴估计看不到那天了……
      推门进入办公室,在那张八年都没没有换过的办公桌坐下,照例进行接诊前准备。
      钢笔头磨得圆润,写出来的字较之几年前粗许多,而且吸墨水的管子也老化没法再吸墨水。
      陈蕴早已习惯扭开墨水瓶,用钢笔沾着墨水写字。
      沾一下能写十个字左右。
      刚写到第九个字,墨水颜色果真变淡许多,提示着又该沾一下墨水了。
      叩叩叩——
      静谧中门被敲响。
      刘院长推门而入,同来的还有个陈蕴没见过的陌生脸孔。
      看年纪四十岁左右,略显局促的白大褂衬得其身材圆润,个头应该还没有陈蕴高。
      “陈主任,这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周副院长。”
      陈蕴笑眯眯地点头,伸手:“周副院长你好。”
      刘院长笑了笑,双手在腹部交握,很是满意陈蕴的表现。
      “陈主任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陈蕴只是微笑听着,直到刘院长提到陈蕴前不久给本院职工家属看诊没有按照普通人员收费,话锋一转提出了批评。
      “职工家属从医院建立第一天起就是按照半自费半收费,不知道我哪点做得不合规。”
      看陈蕴好说话,这是一次次地试探底线。
      只要陈蕴顺势含糊过去,过两天绝对就绝对出一条新规,将职工家属看病按普通人员收费。
      陈蕴可不背那个锅!
      “不过这些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说着指指桌上才刚写出第一行的辞职报告:“我正式提出辞职。”
      “辞职!”刘院长的表情一震,隐隐有怒气升起:“陈主任要是不满医院对副院长的安排就提出来,不用拿辞职威胁我。”
      陈蕴抿嘴:“我可没有胆子威胁刘院长,我决定辞职是因为要跟着我爱人离开泮水县。”
      “……”
      “你的工作关系我不同意调走。”
      刘院长猜到陈蕴应该是有其他医院邀请,气急败坏之下竟用上了最恶心人的一招。
      工作关系不能调走就意味着陈蕴不能在其他医院成功入职。
      这句跟无赖似的威胁彻底让陈蕴对医院最后一点留恋消磨殆尽,冷冷地说了三个字:“随便你。”
      工作关系郑祥明自会来要,陈蕴不相信刘院长还真有胆子扣着不给。
      陈蕴冷哼一声。
      当着刘院长的面用钢笔沾了下墨水,而后签上自己大名。
      连辞职报告的内容都懒得写了!
      第52章 火车上
      启程那天, 气温高得出奇,空气潮湿得似乎都能扯出丝来。
      昆安火车站巨大的穹顶下人声如同开了锅的粥,咸菜味烟熏味和着各种汗臭熏得人睁不开眼, 陈蕴的眼前早已被汗水模糊,只剩下模糊不清的报站声回响。
      “一会儿你们跟在我们身后走, 别走散了。”
      高明和李护国站在前面, 两手提满了大包小包,肩上各自扛了个装满土特产的编织袋。
      高念安出远门的兴奋劲儿早在十几小时颠簸后烟消云散,早上为了赶火车起得又早, 哪怕现在人声鼎沸依然睡得昏天暗地。
      陈树抱着同样有些昏昏欲睡的高念平紧紧跟在高明身后, 徐翠华紧紧抓着陈蕴手臂,生怕一会儿被人群冲散。
      大家都是一副紧蓄势待发的紧张模样。
      直到轰隆隆的火车缓缓停下, 人群开始疯狂地往车门处涌动,耳旁只充斥着各种名字的喊声。
      高明在人潮里奋力前行, 不时回头看一眼母子几人。
      “卧铺车厢在前面!”
      高明回头吼了一嗓子, 凭借着这几年在外奔波所练就出来的直觉, 很快挤过最拥挤的人潮,准确找到站台尾部那几节人稍微少点的车厢。
      卧铺车厢门口与硬座车厢前完全是不同景象,门前排了一条有序的队伍等着验票。
      他们多是知识分子穿着, 大多提着公文包和皮箱,空气里隐约还有股花露水的香味。
      陈蕴总算松口气,腾出只手扶了把气喘吁吁的徐翠芬。
      列车员从车厢走出来,将帽檐压得极低, 无声地开始验票。
      高明把五张车票递过去,列车员这才抬头扫视起来,也许是看到李护国两口子穿着打扮和他们一样,立刻不悦地伸出手拦住几人:“你们六个大人怎么只有五张票。”
      早一步上车的乘客听到声音转头, 眼神露出明晃晃的鄙视。
      总有人为了省钱,故意少买票,就等着上车补一张站票留在卧铺车厢。
      “我们的车票在这。”李护国赶忙把车票递过去。
      列车员神色稍缓,撕下副票还给高明:“四个大人怎么买了五张?”
      “两孩子睡一张。”
      列车员不禁多看了高明几眼,没想到外表看着就跟农民进城打工似的,出手还停阔绰,竟然专门给孩子买床铺。
      列车员微微颔首,侧身让开通道。
      踏上卧铺车厢连接处刷着绿漆的铁踏板,封闭空间特有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头顶老旧电风扇嘎吱嘎吱转着,加上出风口聊胜于无的凉风,总算让车厢比外头凉爽了些。
      深红色的地毯减轻了脚步声,似乎连车厢里乘客的说话声都吸收了不少。
      走进车厢后大家都不自觉压低声音,让陈蕴在候车大厅紧张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总算彻底松懈下来。
      走到车厢中段,找到了车票上的数字。
      左右各三张铺位,虽说深蓝色被子和整套已经洗得毛边发白,但总算还干净,还能闻到肥皂的味道飘散而出。
      “这边两张下铺和中铺都是我们的,隔壁两张下铺和一张中铺也是。”
      七张票里有四张都是下铺,为了买到这么些下铺,高明还专门托在昆安的朋友跑了两趟才买到手。
      “妈,你和爸这边下铺休息。”陈蕴把高念安交给高明,又帮着陈树和徐翠华安顿:“晚上高明和我就睡这边中铺。”
      “隔壁的下铺就让软秋和念安念平睡,中铺李护国睡。”
      安排好床位,几人忙把行李往床下塞,行李架那么点铁架子最多公文包那么宽,编织袋根本放不上去。
      嘈杂的环境睡得很是香甜,反倒是进了车厢高念安就很快就醒了过来。
      “妈。”
      眨眨眼睛立刻寻找陈蕴的身影,没第一时间听到回应就开始像条鱼似的扭动哼唧。
      很快扭着整个人就已经滚到了床边,眼看再一动就要掉下床。
      “小心。”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推了把高念安后背,稳住后忙转头寻找孩子的家长。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目睹全程的高明吓出身冷汗,刚才准备在下铺收拾一路上的吃食,就暂时把高念安放在了中铺。
      要是掉下来还不得摔出个好歹来。
      “不用客气。”男青年腼腆地笑了笑,收回手坐到过道上的桌子边:“我和我对象就住上铺。”声音也下意识放轻了。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高念安才没意识到刚才有多危险,嘴巴一撇眼睛就挤出几滴泪来,哭兮兮地非要找妈妈。
      陈蕴在隔壁听到动静总算走了过来,接过高念安轻拍。
      “给念平喂点水,他从早上起就没喝水。”
      怕路上尿急没地方解决,从早上起陈蕴就刻意让孩子们少喝水,天气那么热就怕中暑,上了火车第一件事就喂水。
      “妈妈,我们上火车啦。”
      妈妈一来,那眼泪就跟会倒带似的缩了回去,非要挣扎着下地看看火车什么样。
      “不准跑出去,就在床上看。”
      “那我要跟帅帅一起坐。”
      陈蕴把高念安放到软秋床上,拿起水壶给两个孩子各喂了一盖子水。
      呜——
      火车在一声悠长的汽笛中缓缓启动,窗外景色纷纷往后倒退而去,速度逐渐加快直至有些模糊起来。
      陈蕴彻底放松下来,一屁股靠坐到软秋对面床上。
      “妈,好大的一条河。”高念安忽然兴奋地指着窗外给陈蕴看,说完就想下床过来。
      陈蕴眉心一紧,赶忙把人抱过来小声警告。
      “你听人家说话声音都很小,你也不能大喊大叫知道吗?”
      高念安举起小手慌张地捂住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连连点头,声音通过指缝变得含含糊糊:“我一定小声,不能做坏孩子。”
      “奶奶有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