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李光宗低低头，“抱歉，让你受苦了。”其实他很想反驳璟昭，但没说出口。
“现在才知让我受苦了？在李家那三年，无时无刻我不想杀了你！”
“我该死，是我太自私，抱……”
璟昭抽回手，“不必说你道歉的废话了！”他坐好，深呼吸调整调整情绪，“送我和孩子们下山，亿安堂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吃完饭再走。”
“不吃。”
“爸爸……”门外传来星婉的声音，李光宗噌地收膝盖站起，璟昭赶紧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痕。几个孩子跑了进来，星婉撒开牵高青青的手，跑到璟昭面前拉起他的手撒娇地摇，“爸爸，我想和青青姐住几天。”
璟昭板着脸道：“不行，你还要读书。”
“爸爸好爸爸，回去在读书好不好……”星婉小机灵，一边求璟昭，一边往后瞄金奕辰，给他使眼色。奕辰接收到姐姐的信号，小步蹭到璟昭腿边，有点不敢张口，姐姐一瞪他，他立刻鼓起勇气，“爸爸，我也想和姐姐一起住几天…”
“不行！”璟昭站起，态度坚决，“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读书。”
后面扎着马尾辫的高青青，走上前，温言细语地和璟昭求情：“金叔叔，寨子里有学堂，我爹请的都是好先生，就让妹妹弟弟住几天吧。”
高子川站了出来，一拍胸脯道：“我爹教了我拳法，我能保护弟弟妹妹，绝不让寨子里的人欺负他们。”
星婉央求：“好爸爸呀，求求爸爸～”
高青青：“好叔叔您就同意了吧。”
璟昭真是架不住这几个可爱小花朵的软磨硬泡，松了口，“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要懂事，男女有别，不准住一屋。”
“我和青青姐睡。”星婉抢话，大眼睛瓦亮，生怕爸爸反悔似的。
紧接着金奕辰吞吞吐吐，“我，我和子川……”
“金奕辰跟你爹睡！”璟昭嗓门有些大差点吓哭弟弟，他瞥眼李光宗，李光宗赶紧发话，“ 星婉，你们先出去玩。”
孩子们一出去，气氛沉了下来。
璟昭重新坐下，郑重其事地警告道：“李光宗你给我看紧你儿子，你儿子很有可能……”他顿了下，“和其他男孩不一样。”
“？”这话听得李光宗一头雾水。
“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李光宗也坐下了，试探地问：“夫人的意思……”
璟昭深吸一口气，“是。你儿子大概率和我一样。”
李光宗还是不太懂，“说明白。”
“你看过我发表在报纸上的故事吧？他第二性别大概率是个omega。”
李光宗震惊，“璟昭？那故事不是你虚构的吗？”
璟昭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做了下思想斗争。李光宗不是别人，是孩子的亲爹，他决定说出来，
“故事是，故事的世界和性别设定并不是。那是我的世界，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两百年后的未来，”平行时空他也懒得解释了，未来人就足够了，“穿越一词想必你能理解，我是胎穿，既是本土人，也是未来人。”
“你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可以理解为一颗带着前世记忆和特殊基因的胚胎，被神植入了我额娘腹中。”
李光宗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他想先听璟昭把话讲完，“我理解穿越。西方的幻想小说里，有这类故事。”
“很好，理解就好。我是那个世界的omega，有感知信息素的能力，我后颈处的印记叫做腺体，散发出来的豆蔻香就是我的信息素。你儿子今年六岁了，我注意到，他后颈处已经开始滋生出一种很淡很淡的花香信息素。”
“这是个征兆，omega或alpha孩童时期，信息素的气味随着年龄增长会渐渐显露，直到分化来临腺体会迅速生长到成熟阶段，气味会达到顶峰。beta的信息素分化后都非常淡，未分化前几乎是闻不到的。所以，奕辰很有可能分化成前边那两种性别，根据他的体质，性情，以及信息素气味，我推测，他多半是omega。”
“金奕辰不能和其他男孩过分接触，你们是男女有别，我们是六性别有别！”
李光宗被璟昭的一番话冲击得头有些晕，他得消化消化。原来，璟昭真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男性，真的是omega！他一直以为那故事是璟昭为让自己阴阳同属的身体不被大众妖异化编的合理故事。
他不敢想象奕辰将来真要分化成omega该怎么办，璟昭跟他已经够受罪了，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要承受生育之苦……他脸色阴了下来，不行，接受不了一点。
“星婉呢？”李光宗好半天才缓过来点，沉闷闷地问。
“还看不出。没闻到她后颈有什么特别的气味，目前和这里的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日后说不准。”
“如若，”李光宗难涩开口，“她将来分化成alpha，身体会有什么变化吗？”他觉得闺女像自己，应该不会是omega才问出这番话。
璟昭眼神缓缓飘向他，“有，体能会变强，还会……会……在短时间内长出男性……”
“……”这真是惊到李光宗了，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璟昭还以为他没听懂，提醒，“你不是个太监，你应该明白。”
“嗯……”李光宗是个冷酷沉稳的爷们，很少见他有太大表情波动，此刻他是慌了，眉心拧成了个疙瘩，表情比得知奕辰将来是omega还阴还焦虑，完全不能接受。
真分化成alpha，他闺女将来要怎么办？嫁人谁会娶长着男性-器官的新娘？娶妻，谁会嫁给长着女性-器官的新郎？孤独一生他得心疼死。
璟昭看出他在想什么，道：“还没确定，你焦灼什么，确定了你焦灼也没用。”
李光宗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防患于未然，星婉也不能和青青睡了，让她自己睡。”
“嗯。”璟昭点头认同。
李光宗看着璟昭，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他急问，“你会穿走吗？”
“我不知道。”
李光宗害怕，非常害怕，璟昭要穿回了他原本的世界，那他的精神世界将成一片荒芜，给他得到了又让他失去，这太残忍，还不如死在法场上，“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别发神经。”璟昭起身，“去给你闺女扎风筝！”
“你……”
“去茅房。”
第56章 伏击
正午时, 高义热情地邀请他们一家用餐，大人小孩坐在了一桌，好不热闹。高义敬酒璟昭, 璟昭斜眼李光宗, 称身体不适以茶代的酒。
餐毕，李光宗送璟昭下山了，金释予暂留矿场，到时候接孩子时璟昭准备一起接走。
两日后的深夜,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李光宗觉得是个好时机，带着人给璟昭送来了王府那些珍宝。
璟昭骂他有病, 半夜登门。
李光宗却说, 财不外露, 雨夜是天然屏障，以免引人耳目。
璟昭懒得理他，让季全带人卸车运到藏宝室。
卸完, 李光宗说：“雨大，山路难行，可容我留宿一晚？”
璟昭瞧眼外面的小雨, 就一个字, “滚。”
李光宗死皮赖脸地, 坐在璟昭房间的椅子上，道：“我不动你, 就坐在这。”
璟昭是无可奈何他, 随便他了，敢爬自己的床，一枪崩了他。枕头下, 可藏着防身的枪呢。
李光宗这次真没动他，连床都没敢靠近，就那么坐着，一双眼睛盯着璟昭盯到了天亮。
璟昭也没睡好，被人盯着浑身不自在，让他别盯他还盯，翻来覆去一宿。
一早，璟昭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纸早准备好的借款协议拍在了李光宗面前，“算我借你的。”
李光宗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不同的是他的瞳仁非常红：“不用。”
“还是分清的好。”
李光宗拿起，嗤啦两下，给撕了，“我们有两个孩子，这辈子分不清了。我的你随便取，不求回报。”
璟昭看着桌子上的碎屑，神色有些复杂。
他和李光宗借款这事认真思量了两天，他想，欠李光宗的，总比欠日本人的好。
既然这狗奴才不求回报，那好啊，现成的金山为何不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全给这畜生糟蹋了，这畜生给自己造成的伤害，他那一库金条可不够治的。
就当畜生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费。虽可解当下燃眉之急，但治标不治本，曾心上撕开过的口子不可能恢复到完好如初，他不会因为那些金条原谅他。
璟昭这么想着，冷哼一声，“李爷这意思，是要纠缠我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