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天谢安存没有去工作室,在自己房间桌前端坐了一下午,也发了一个下午的呆。
早上俞明玉神色如常,像以前任何一个早上那样姿态优雅地吃早饭,吃完了就看着他吃,只要谢安存一对上他的视线,男人就习以为常地露出得体微笑。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谢安存昨日做梦还梦见他趴在俞明玉身上亲吻对方,俞明玉并不抗拒他的吻,这说明谢安存日后可以继续得寸进尺。
但这也是要拿其他东西换的,契纹的事迟早要解释,但直接说自己不是人类,有谁会相信?
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多天,还领了结婚证的人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俞明玉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谢安存从来没这么多愁善感过。
上辈子他把其他魅魔的厌恶当作家常便饭,可这一世不一样。
如果俞明玉得知真相后疏远自己,再往自己脸上拍一张离婚申请协议书的话,谢安存一定会发疯,控制不住自己后,真的变成比格犬,把家里咬得乱七八糟也说不定。
比格见谢安存坐在电脑前,表情像幻灯片一样变,手上还无意识地打字,好奇地凑过去一看。
输入法里几个大字——“俞先生,你也不想你太太变成比格犬发疯吧”。
比格:“......”
真是神经病。
这人今天不去上班,一直霸占着电脑,害它今天一个游戏都没登上,比格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大叫:
“谢安存,你电脑用好了没有?用好了就快让开,先让我玩十分钟!”
它再次挤到电脑屏幕边,脸色登时如吃了屎般难看。
谢安存竟然在俞明玉的房间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电脑上正是对方卧室里的监控画面,时间显示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两人都躺在床上睡觉,挨得很近,姿态亲密,看着像已经结婚十几年了的老夫老妻。
它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谢安存最近经常往俞明玉的房间跑,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怒骂道:
“谢安存,你还有没有下限了,居然往人家房间里装摄像头,你这是侵犯了人家的隐私权和肖像权......”
“不行了,我这次一定要报警把你抓起来,没有经历过劳改的洗礼你果然......呜呜、放开我!”
谢安存捂住比格的嘴,脸色凝重地对它“嘘”了一声。
画面上11点55分,睡在外面的俞明玉忽然起床走出了房间,谢安存不由得怀疑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放出香腺里的气体。
俞明玉洗完澡后看着很正常,没有旧疾发作的迹象,所以谢安存忘了催眠也说不准。
可这么晚了俞明玉不睡觉还出房间干什么?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应该在其他地方也装个摄像头?
看谢安存那坐立不安的焦躁样儿比格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这变态占有欲强得不像正常人,也不像正常魅魔,它竟开始有些可怜俞明玉。
“你别表现得这么恐怖好不好,人家说不定只是去外面抽根烟,抽烟上厕所也得把你叫醒,跟你报备吗?”
谢安存沉默着不说话,良久才关掉电脑,勉强接受了比格的说辞。他拿出昨天俞明玉给他的纸袋,拆开另一个纸盒。
“这是什么啊?”比格问。
“定情信物。”
谢安存说着掀开盒盖,里面竟然是一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
第39章
谢安存不会用枪,也是第一次摸到这种冰冷的器械。
上个世纪30年代年开始投入生产的browning hi-power 1935,堪称经典的自动手枪。
当现代化逐渐追求轻便、低成本的时候,这样一种半金属的中口径手枪逐渐被淘汰,更多地流向收藏家的玻璃展柜中。
但这把browning似乎是被俞明玉改造过,钛合金的份量刚刚好,握把的曲线竟然和自己的虎口尺寸严丝合缝。
弹匣里面是空的,“咔哒”一声,谢安存合上手枪的握把保险,将枪口对准了空气中不存在的假想敌。
他忍不住轻轻摩挲护板,即使没有子弹从枪管里射出,那一瞬间仿佛还是听到了金属嗡嗡作响的声音。
这把枪是俞明玉送给他的,这让谢安存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俞明玉在改这把枪时想了些什么呢?在挑选握把的配件时也会想起他来吗?
谢安存此刻很想凑上去闻一闻枪柄上有没有熟悉的香水味儿。
如果比格不在的话,他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可这不解风情的蝙蝠一直表情不善地在旁边盯着看,对俞明玉送的礼物很不满意。
“哪有送礼物送枪的?又不是要演史密斯夫妇,你都是半个不法分子了,再持枪这个社会不就乱了吗?我反对!”
“反对无效。”
谢安存把枪收好,开始刷手机,这礼物很贵重,他不能白拿。要送给俞明玉的玉饰还没做好,他只能先物色一下别的选择。
正凑巧,中午12点过后,易延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说今天的防身术教学课程暂停,改成射击入门。
谢安存很高兴,他现在正处于家犬握手转圈训练初期,主人给了点甜头就想摸杆子往上爬八百里。
他一分钟不见俞明玉就想得厉害,最好能时时刻刻看到这个人。
频繁进行skinship的渴望已经压倒性得大于对俞明玉的窥探欲,通俗点来讲,就是谢安存上瘾了。
结果俞明玉根本不在公司,谢安存等了很久也没把人等来。
从下午两点半到晚上八点,一共五个小时三十分钟,人不见也就罢了,电话竟然也打不通。
易延都去外面做了一套手部护理回来了,见谢安存还呆呆地坐在休息室,忍不住问:
“你怎么还没回去?”
“先说好了,我坚持严格的时薪制,你要是想补课的话,可以跟大老板旁敲侧击一下,如果他愿意给我涨工资,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谢谢,我不是要来补课。”
谢安存低下头,将手里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巾展平。
“易助理,俞先生今天不在公司吗?他去了哪里吗,还是去出差了?”
提起这个,易延支支吾吾:“我哪知道他的行踪,平时都是陆以臻跟着,你打个电话问问呗。”
“俞先生的电话打不通。”
“他有时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可能看不到,你打陆助理的试试看。”
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俞明玉的行踪,谢安存撑着额头,快把半个指甲咬烂。
陆以臻的电话打过去也是忙音,听筒里始终是冰冷的机械女声,那一瞬间谢安存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危机感和阴谋论疯涨——俞明玉身边不怀好意的人那么多,没了褚萧,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况且俞青涯还没死呢。
就应该把这群碍事的人全部关起来才好。谢安存阴着脸,忽然起身往外走。
倒了杯咖啡的功夫,休息室里已经没人了,保洁阿姨才刚换过垃圾桶,这会儿里面全塞满了被撕得粉碎的餐巾纸。
易延想起方才谢安存那副样子,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俞明玉老婆是不是真的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另一边,八小时前。
陆以臻也不知道今天俞明玉怎么回事,心情说不上很好,可早上开会时勾嘴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
他很擅长用微笑和鼓励来煽动下属的正面情绪,今天几个项目负责人从会议室走出来时,春风满面,恨不得把“获得了俞总的赏识”几个字写在自己脸上。
这个诡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陆以臻从dna鉴定所里取出鉴定报告,送到俞明玉面前时。
他也不知道俞明玉要鉴定什么,但余光还是瞥到了上面dna相似程度99.9%的数字。
俞明玉只看了报告一眼便啪一声丢在办公桌上,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陆以臻一直低着头,听到打火机叩响的声音,心尖儿跟着一颤。
还没来得及揣测老板在这几秒里的心境变化,就听对方低声问:“陆助理,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吗?”
“……什么鬼怪?”陆以臻一怔。
“有这样一种目的不纯的鬼怪,故意接近你,既能变成人,又能变成狗,变着法儿来哄你开心,又不谋财害命,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话太奇怪了,陆以臻想象不出来。
但他作为称职的秘书,每一句话都需要精准衡量后再对老板说出口,于是他扶了扶眼镜,严肃道:
“不管是鬼是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能带有目的性去做事,刻意讨好于事无补,只有带着真诚、真心……”
“我让你说口号了吗?”俞明玉打断他。
“抱歉。”
陆以臻低下头:“我的意思是,假设真有这种鬼怪,且行为始终如一的话,不难猜测它抱有某种目的,一种可能是有想要的东西,另外一种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