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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魔生存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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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行什么事?”比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安存没有回答,把比格拎到自己腿上,拿了块奶糖堵住它的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看你的电视吧。”
      下半个月沂水阴雨连绵,一呼一吸间肺里满是雨水和海水混合在一起的咸腥味儿,叫人心里厌烦。
      等到月底终于开始放晴的时候,漾园也开园了。
      说是开园,不过是俞家老一辈招子女回来吃顿饭的说法,年年如此,最后倒成了一种约定俗成,每年春末不管行程再忙,必定要回去一趟走个过场。
      谢安存一到漾园的大门口就见杨启明顶着张如丧考妣的脸站桩。
      头发染回了黑色,烟也不敢抽一根,眼巴巴瞅着谢安存摸出一盒烟才喜笑颜开。
      “我草,终于活过来了,就知道回来这趟没好事,喝口水都能被骂。”杨启明点上烟,从嘴边舒爽地吐出一口雾。
      谢安存和他并肩站在门口,也点了一根冰薄荷爆珠。
      他平时没有烟瘾,有时改设计图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来一根提提神,但只抽薄荷和水果味的爆珠烟,抽不了烈的,杨启明骂他这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你们不是今天晚上开宴吗?怎么我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什么车?”谢安存问。
      说起这个,杨启明忽然变了脸色,神神秘秘地凑到谢安存耳边道:“今天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
      “你还记得俞青涯吗,我二小舅,我姥爷一直很偏心的那个。”
      杨启明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今天不知道怎么惹到我大舅舅了,被他崩了一枪。”
      “......崩了一枪?”
      谢安存一怔,杨启明嘴里这个“大舅舅”毫无疑问就是俞明玉,俞青涯是做了什么事能让那只笑面狐狸发这么大的火?
      他下意识就问:“你大舅舅没事儿吧?”
      杨启明:“被打的是我二舅。”
      “......你二舅没事吧?”
      “我没看到现场,但我堂妹看到了,说是没真打中,子弹擦着腿过去的,最多划出道口子吧,把俞青涯吓得差点尿裤子。”
      “我早看他不顺眼了,那张烂嘴里什么话都讲得出口,跟含了块臭抹布似的,就该被我舅治治。”
      杨启明的声音说着低了下去:“就是我姥爷气得不轻,所以今天的家宴挪到明天晚上去了,这事儿闹得有点大,等会儿进去你跟我走外头的路,晚点再上我姥爷那儿吧。”
      谢安存点点头,嘴里的薄荷味儿钻进脑叶里,熏得他神经有些紧绷起来。
      真是不凑巧,今天有人撞在了俞明玉的枪口上,惹得人不高兴了。
      等会儿他还要做些火上浇油的事,今天能走得出漾园的大门吗?
      谢安存掐灭了烟,跟着杨启明走进大门。
      生气的猫要摸摸哄哄才能好,炸了毛的大狐狸也一样,多想点办法多顺毛,总能哄好的。
      园里刚刚东窗事发,老爷子正在火气上,无论是俞家人还是过路的下人都低头匆匆走自己的路,生怕惹祸上身。
      整座漾园里气氛凝重,完全不像是要开家宴的气氛,说是要给谁吊丧还像一点。
      陪着杨启明在人工湖边打了两把游戏后,谢安存拿出做好的玉中戒,往主院的方向走。
      去的路上正撞上从大门进来的一伙儿人,围着中间的医生朝东边小跑,十有八九是冲着俞青涯去的。
      那些人走得急,根本没看到谢安存,谢安存只瞄了一眼后就低头当透明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这阵仗,看来俞青涯的腿远没有只是擦出一道口子那么简单。
      等快到主院门口,谢安存忽然停下,拿出手机发短信。
      屏幕顶端是一个早已滚瓜烂熟的号码。
      这条短信的内容谢安存也已经在心中打过无数遍的草稿,这次他用的是自己的电话卡,在输入框里慢吞吞地打字。
      [俞先生:
      百忙之中打扰您,近期谢家从维多利亚港通往南美的两条新航线正在寻找合作的企业,我听说俞老先生和俞先生都很看重这两条航线。但我想比起俞老先生,俞先生可能更需要这两条航线。]
      [俞老先生给出的让利很诱人,但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如果俞先生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也许我们会有一次愉快的合作机会。]
      本想再添油加醋一点凄哀的语气,但谢安存想了想还是删掉了,人设不能凹得太过,太夸张就得不偿失了,小白花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想起这三个字,他忽然想起已经被遗忘在脑海里某个角落的褚萧,谢安存一回忆起褚少爷那副柔软无骨、娇喘吁吁的样子就一股子无名火窜上来。
      他磨了磨牙,无意识地将手指上的倒刺咬得鲜血淋漓。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
      装纯是吧,我的纯度能达到99.9%,谢安存心想。
      第14章
      俞家这座老宅打民国就留了下来,分三大院六小院,南边大院是平日俞老爷子和正妻起居的地方,东边的轩与馆则拿来待客,其余的小院拿来给其他外室和子女住。
      听说前不久俞老爷子才找姑苏园林大匠过来翻修了一遍,高墙深院,海棠门里只能窥见葱郁的竹影与灌木花草,风一吹便是绿浪翻涌,帘幕无重数,确实雅致到了极点。
      但身居高位,哪里会有真正清净的地方,谢安存还没踏进院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带他进来的佣仆一副不想多待的样子,把人带进门内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隔着一道木屏风,谢安存发现会客室里面有不少人,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谢安存从胸腔里轻轻吐出一口气,走进去打了个招呼。
      “俞老先生,下午好。”
      俞道殷坐在正前方的太师椅上,见来人是谢安存,阴云密布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
      俞大夫人就坐在他身侧,抿着嘴低低啜泣。空气凝滞得如有实质,堵在人嗓子眼里瘆得慌,两个看着像是外室的女人坐在下方闭着嘴当哑巴。
      二女都是实打实的美人儿,样貌生得极其年轻淑丽,其中一个还带了小孩儿。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挨在母亲身边,盯着正中间的地毯发呆,上面的花瓶碎片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触目惊心。
      在谢安存来之前,这里大概发生了什么。
      见到屏风后绕出来的陌生青年,男孩子立刻警觉地望过来,没办法装作看不到,谢安存只能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对方一怔,冷着脸扭过头。
      这俞道殷真是个好色胚子,做封建余孽也就罢了还老牛吃嫩草,谢安存在心里暗骂。
      “小谢,你来了。”
      俞老爷子招招手,让他坐下:“今天家里出了些事情,没法亲自到门口接你,只能叫启明过去,招待不周,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不麻烦俞老先生,刚刚启明已经带我去转过一圈了。”
      “这园子我去年才翻修过,看着还不错吧?我听老谢说你还懂点六壬盘,那你帮我看看,我这园子的堪舆怎么样?”
      老人想听点好话,谢安存只能顺着他的意客套一番。
      “风水当然是很好的,假山在北,水在南,背借势靠山,南借水生财,中间的人工湖靠主院,明堂聚气,周围分散的曲水经过小院,玉带环腰,避免直冲,既能养人又能藏气,对女子的身体是很好的。”
      “人工湖岸边可以多种点荷花,留得残荷听雨声,看着漂亮,也能旺水运,东西两侧可可以加两座波形廊当‘引气脉’,夏天当避暑的地方也不错。”
      俞老先生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但这座园子也有缺陷,谢安存走了一圈发现明明最西侧也有一片人造湖,但大多数的曲水都是从中央湖引流出去,几乎不与西侧的湖相连。
      那片湖被孤立在外,成了死水,活不了也渡不出去,独自虎踞一侧。
      这种硬生生孤立出来的区域在风水上是大忌,而且西北方向是最能聚阴藏阳的地方,倘若不给那里的湖水引流,那堆起来的阴气和煞气能扰乱整座漾园的气运,对人身体也不好。
      谢安存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不过西北侧有片死湖,阴水古时候虽然是藏龙的地方,但是大多数养的还是凶兆,如果附近有姨娘在住的话,建议让她和孩子住得离湖边远一点,在死湖附近生活久了可能会影响肝肺......”
      他话还没说完,刚刚热络起来的气氛忽然直降冰点。
      俞老夫人停下了啜泣声,用帕子捂住嘴,冷哼一声,其他两位外室的头埋得更低。
      谢安存只好尴尬地闭上嘴,他是说错了什么话吗?西北侧住着谁?
      俞老先生沉默片刻,忽然大笑两声,拍了拍谢安存的肩膀。
      “小谢说得好啊,果然这种事儿还得找行家,过几天我就叫人去移点观岳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