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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意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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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继而,他朝一旁的秘书点点头,示意会议可以结束了。
      随着助理小声送客,姜权宇从软椅上站起,走到会议室光洁的落地玻璃窗前。
      人群陆续走出会议室,房间安静下来。
      “嗯。”姜权宇看着窗外的城市,平稳道:“我们是说好了,所以我等下会联系维也纳那边,让他们没事不要吵你。可温时熙,你得按时吃饭。”
      温时熙:“我肚子饿的话,会自己找东西吃的。”
      “你太瘦了。”姜权宇道:“就算一个人,也吃点像样的饭吧,不要只吃面包,那和吃垃圾没有区别。”
      温时熙一大早被人吵醒,又被唠叨了一通,一张脸难看得要命。
      他觉得哥哥才应该少说点和垃圾没有区别的话。
      温时熙想了想,反正他要说的都说完了,直接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单方面结束通话。
      会议室中,姜权宇听着耳边传来的挂断声,眉心微微蹙起。
      维也纳今日格外晴朗,桦木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中午时分,程轩来到酒店。
      一开门,程轩看着门内熟悉的脸,朝温时熙张开双臂。
      温时熙歪了歪头,和程轩浅浅拥抱。
      程轩环着温时熙的身体,轻轻拍了拍温时熙的头。
      如果不是昨天有排练和演出,直到深夜才结束,程轩早就过来了。
      程轩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再次触碰到喜欢的身影,语气温柔而喜悦:“好想你。”
      温时熙没回应,只礼貌地从面前的怀抱中抽离。
      短暂的拥抱后,两人走进房内,一路来到钢琴前。
      程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和温时熙简单聊了聊,又看过温时熙的选曲,最后指了指钢琴。
      温时熙准备的第一轮参赛曲目,包括一支主办方规定的巴赫前奏曲,还有一支自选的莫扎特奏鸣曲快板乐章。
      等过了第一轮,接下来半决赛和决赛,他就可以更自由一些,演奏浪漫主义时期不限形式的曲子。
      即使程轩已经进入维也纳著名乐团,更是听过许多登峰造极的音乐,却仍然觉得温时熙的手,是一双会魔法的手。
      音乐中丰沛的起伏,将房间渲染得格外梦幻。
      温时熙弹完,看向一旁的程轩。
      程轩稍缓了片刻,微微笑起。
      程轩:“老实说,我觉得你已经不用再练习了。”
      对于温时熙的演奏能力来说,即使是专业比赛,好像也和普通的游戏没什么区别。
      程轩托着腮,轻快道:“穿上外套,我带你去艺术史博物馆玩吧。”
      温时熙所居住的贝森多夫大街,入冬时节满目萧瑟,斑驳的红砖墙透着冷色,充满岁月流淌的厚重味道。
      温时熙拒绝了程轩的邀请,把游玩的计划定在初赛结束之后。
      几日后,比赛如期举行。
      温时熙的号码很靠后,在准备室里坐了大半天,终于轮到他上场比赛。
      站在观众和评委面前,温时熙没有什么多余的紧张。
      他只觉得舞台上的顶灯过于耀眼,甚至还有额外的心思,在登台时,看了看旁观席上坐的人都长什么样子。
      他结束演奏后不久,傍晚十分,夕阳透过窗子,初赛结果的名次公开,比温时熙预料得还要好。
      温时熙已经长大,不会再因为得第二名生闷气。
      而现在的他,也已经不会再得第二名了。
      因为完全没有名气,温时熙站在人群里,几乎没人认得他的脸。
      几名媒体在不远处,对着名次榜上排名第一位的中文名字发出疑问,温时熙听着那些议论,带着墨镜,一路走出比赛馆。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下。
      温时熙推开房间门,房间内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随着迈步,他走进房间,这时,脚步声微微一停。
      房间正中的茶几上,一束茂盛又美丽的鸢尾花束,闪着露水的微光,在灯光中静立。
      温时熙神情微动,在原地站了片刻。
      继而,他继续迈步走去。
      温时熙来到茶几前,微微附身,嗅了嗅花束上的植物香气。
      安静的房间,在闻到馥郁花香的一瞬间,温时熙突然觉出一点空荡。
      他慢慢直起身,朝左右看了看,莫名发觉,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间里生活了。
      可距离他和哥哥重新住在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天而已。
      这时,温时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
      “正在来电 - 姜权宇”
      温时熙轻轻抿唇,一时没动。
      这还是上次早上他挂断姜权宇的电话后,姜权宇第一次给他打来。
      温时熙想了想,没接,直接把电话挂了。
      继而,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走到浴室去洗澡。
      温时熙今天很高兴,初赛很顺利,拿到了第一名。
      所以他懒得去想哥哥为什么好几天没给他打电话,只送来一束很漂亮、却不痛不痒的花。
      要说恭喜的话,已经有太多人给他发消息说过恭喜了,哥哥甚至都排不上号。
      温时熙洗了个十分放松的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全身还散发着徐徐热气。
      他走到茶几边,重新拿起电话,看向消息通知栏。
      可除去他刚刚挂断的,没有其他未接来电了。
      安静围绕在周围,温时熙皱眉,拿着手机走到沙发边坐下。
      一时间,他望着空荡的房间沉默片刻,一张脸轻轻绷起。
      温时熙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只挂了一次,姜权宇就不再打了。
      稍晚一些,温时熙吃完管家送来的晚餐。
      他站在顶层套房最漂亮的观景玻璃前,眺望远处的街景,想了想,重新换上衣服出门。
      夜色中的贝森多夫大街,淡黄灯光照在街区,空气中的寒冷干裂围绕在鼻翼间,温时熙拉紧围巾,打了辆车,来到横跨维也纳的多瑙河畔。
      霓虹中,温时熙在国家公园一旁下车,站在异国的街头,隔着长街,望向远处泛着点点波光的深暗河面。
      路灯照在他的发丝上,给他染上一点岁月的痕迹。
      不知从何而来的音乐声,好像异乡人听不懂的童谣小调,慢悠悠地,随着多瑙河流淌到他的身边。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应声响起。
      温时熙低头,看了看震动的口袋。
      他拿出来看了看,看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名。
      通话再次被挂断,却与刚刚不同,执着地再次响起。
      温时熙见状,对着湖面,无言地呼出一口气。
      姜权宇这个人真的很病态。
      他乖乖待酒店,乖乖去比赛,姜权宇能好几天不联系他。
      可他一旦出门,姜权宇连二十分钟都受不了。
      温时熙走到长椅边,坐在椅子上,看着湖面,接起电话。
      突然接通的瞬间,通话中一时无声。
      按照时差来算,国内此时应正是深夜。
      通话中一片安静,像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安抚乱动的心跳。
      温时熙等了片刻,开口淡淡问:“干嘛给我打电话,又不说话?”
      对面人沉默少时,终于开口。
      姜权宇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恼,像干哑失效的咒语,答道:“原本想问你冷不冷,但管家说你出门时穿得很多。”
      姜权宇不喜欢说废话,但他思来想去,其实他所有想和温时熙说的话……好像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
      姜权宇想问温时熙今天都吃了什么,手腕还有没有再疼,还有温时熙现在在哪里。
      可这些话的答案,跟在温时熙身边的人,都有按时向他汇报。
      温时熙:“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别墅里,姜权宇坐在深夜正中,安静听着耳边那些温时熙听不到的海浪声。
      “当然还有。”姜权宇静静道。
      河边,温时熙坐在长椅上,头轻轻歪着,一边等姜权宇继续说,一边摆弄着刚刚在路边领到的城市纪念品。
      一枚小小的圆形徽章,中间是由钢琴、小提琴、竖琴等乐曲组成的图案,代表着音乐之都维也纳最著名的特色。
      迎着微风,姜权宇的声音顺着电波,跨越无法估量的距离,远远传来。
      “我……很想你。”
      摆弄纪念品的手忽而停下,安静的瞬间,就连多瑙河上的波光,仿佛也停了片刻。
      温时熙坐在长椅上,默默愣了片刻。
      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听不懂的奥地利童谣,忽而带上一点温暖的,属于家人的味道。
      既然都是没用的废话,姜权宇索性选了一句最没用的。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姜权宇真的很想温时熙,电脑中永远打开着航班信息,总是只在最后一步,硬生忍下飞去找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