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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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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傅西泽顺着辛瑷的话,便也想起高中时期看到的画面来——
      那大概是个清早,傅西泽惯例地骑自行车上学,骑了一段路,就看到前方自行车车速缓慢、超载严重。
      傅西泽毫不费力地超过前方自行车,也认出了这车上的人,许尤骑车,辛瑷坐在前边横梁上,后边站了一个江景行,坐了一个周宴深。
      傅西泽被这辆搭载了四个人的自行车惊到了。
      他说出当时的心声:“我看到过,感觉像是……印度阅兵。”
      辛瑷唇角抽抽:“……”
      辛瑷从二十八岁重生回来,再去看高中的某些操作,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十几岁的时候根本不会多想,许尤载着他来学校,恰好碰到了江景行、周宴深,这些都是发小,很熟,就想着一起吧,便一起了,于是一辆自行车就把四个人带到了学校。
      不过,辛瑷镇定回击:“你也不遑多让。”
      傅西泽“嗯?”了一声,很是不解,他孤僻自我从来只有一人,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在自行车上耍杂技。
      辛瑷幽幽道:“你当时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炸酱面。”
      傅西泽哽住:“……有吗?”
      辛瑷很肯定:“有,你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炸酱面的样子可帅了,我当场目送你消失在视线里。”
      傅西泽:“……”
      他艰难地回想起,他中学那会儿,确实锻炼出了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早餐的技术,算比较实用的技能吧,可以让你多睡几分钟。
      他记得,他路过那辆超载自行车时,确实吃的是炸酱面。
      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辛瑷,互相震惊对方曾经的骚操作。
      傅西泽决定跳过这邪门的话题,他上车,单脚支地,另一只脚踩在踏板上,说:“上来吧。”
      辛瑷笑了一下,傅西泽到底还是选择了和他接力骑自行车去地坛公园,他麻溜坐上车后座。
      傅西泽提醒:“坐稳了啊。”
      辛瑷半点不客气,直接搂上傅西泽的腰,真别说,手感挺不错的,十八岁的傅西泽依然是很单薄很少年感的身材,腰腹上薄薄的一层肌肉,并不夸张,搂起来刚刚好。
      就是,辛瑷刚和人谈上恋爱也不太敢乱来,不然高低把手伸进去摸一把腹肌。
      油腻如我orz。
      傅西泽垂头,瞥了一眼腰腹上的手,哂笑,他用力往下踩踏板,说:“出发。”
      辛瑷对于傅西泽的车技还是很惊艳的,他曾经试图学习过不用手骑自行车的技能,但是跑不远,更遑论吃炸酱面,他笑着道:“泽哥,你现在也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不用手骑自行车的技术。”
      傅西泽没理他。
      叫“哥”也没用。
      随着自行车驶出校园,这堂《线性代数》课开始点名,傅西泽学号靠前,教授很快便点到了他:“傅西泽。”
      没人应。
      教授又点了一遍:“傅西泽。”
      依旧没人应。
      教授对于傅西泽印象颇为深刻,他看了一眼门口,不无遗憾:“看来这次没法卡点签到。”
      计算机学院的学生昨晚去317凑热闹,不少都领到了辛瑷和傅西泽发的蛋糕、巧克力、糖果、冬枣,也知道这两人谈恋爱谈得大大方方全院皆知,人辛瑷连“早生贵子”这种祝福词都能接得住然后笑呵呵回一句“尽快养猫”,这种大方不拧巴的态度很拉好感,而且辛瑷确实帅到“我上我也行”。
      恋爱第一天,翘课很正常。
      计院男同学见教授没点到傅西泽,高声接了一句:“去度蜜月了。”
      教授有点懵:“哈?!”
      计院男同学帮着解释:“傅西泽昨晚刚确定恋情,今天大概是去约会了。”
      教授无言以对:“这年头学生翘课的理由五花八门。”
      然后,在签到本上,画了个x。
      约莫十点半,傅西泽骑着自行车载着辛瑷艰难地抵达地坛公园。
      这一路,怎么说呢。
      2013年的百度地图堪称鬼打墙,导航带着你各种兜圈子,期间绕圈走错路无数回;自行车后座,你男朋友各种问你“你还行吗?”“累了吗?”“要不换我?”……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咬牙坚持!
      骑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
      傅西泽停下车,双脚踩地,等辛瑷下车。
      辛瑷也觉得这一路有点糟糕,路程很远,导航不太准,而且,傅西泽压根没打算跟他接力。
      辛瑷下了车,站在傅西泽身侧,有些歉意地看他:“不好意思,我计划没做好。”
      傅西泽淡声回:“你计划做得很好,是我没配合。”
      顿了一秒,又补充,“我只是觉得……我男朋友理应由我惯着。”
      辛瑷愣住,旋即大笑而开。
      谈了恋爱之后,傅西泽似乎没那么闷,说话还挺甜。
      辛瑷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情话多说一点,太子殿下爱听。”
      傅西泽:“……”
      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两人停好车前去买票。
      傅西泽偏头,看向辛瑷漂亮近妖的脸,他突然想到,要是把辛瑷放横梁上,当胡萝卜吊着自己,他一个人踩单车就能踩成永动机……吧?!
      这念头,无力。
      傅西泽甩开这些杂念,进到窗口,把学生证塞了进去:“两张学生票。”
      售票员回:“两块。”
      傅西泽找出两个钢镚递了过去,售票员打印出两张门票和学生证一起还了回来,傅西泽礼貌道谢,和辛瑷检票进到地坛公园。
      傅西泽知道,北京景点门票大多不贵,但地坛公园一块的学生票未免太过便宜,以至于傅西泽不由地想,辛瑷来地坛,不会是给他省钱吧。
      辛瑷倒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前世,他一直想和傅西泽来一趟地坛,却因为他的病始终未能成行。
      如今,和傅西泽谈上恋爱,自是要一偿宿愿。
      辛瑷年少时对地坛的了解,更多的来源于教科书上那篇《我与地坛》,整篇文写的是史铁生先生有关于生与死的哲思以及对母亲的怀念。
      辛瑷学生时代也曾陪几个好友来这边逛过,那时年少散漫,无忧无虑,来到地坛,也有一些感触,但并不多,哪怕回忆起,也只是和好友满北京乱逛的快乐。
      真正读懂《我与地坛》,还是辛瑷毁容以后。
      辛瑷开始面对他的不完美,他的残缺,史铁生先生的文字跨越过时空,给了辛瑷强烈的共鸣以及慰藉。
      某种意义上,他和史铁生先生处在同样的境遇里,史铁生先生二十一岁双腿瘫痪,辛瑷二十岁烧伤毁容,始终站在史先生身后的是他的母亲,于辛瑷而言,那个人是傅西泽。
      连史先生的那些著作,《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病隙碎笔》等,都是傅西泽读给他听的。
      辛瑷那时候已经很不正常了,他眼前总是那场大火,他清楚地知道那些都是妄想,他想清醒,但又清醒不过来,以前他会用美工刀划自己让自己逃离幻象,被发现之后,他不论干什么都有人盯着,也不可能再去自|残,辛瑷根本清醒不过来,只能在癫狂里画画。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画画。
      他只能画画。
      他必须画画。
      哪怕满眼都是大火他也必须画下去。
      辛瑷陷入了一种偏执,在这份偏执里,他除了画画,一无是处。
      是傅西泽把他拽出来的。
      傅西泽倒也不管他画画,傅西泽只是开始陪他读书,最先读的便是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他会在临睡前给辛瑷读上一段《我与地坛》。
      辛瑷性情已然变得阴郁古怪,他时不时就会出言讥讽傅西泽读书聒噪难听,哪怕这是事实,但辛瑷偶尔清醒,也会知道,曾经的他绝不会说出那样难听伤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从幼儿园开始,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从来一言不发,语文课英语课老师也会点他朗诵课文,他从来都是站起来一声不吭的。
      他似乎生来就不会朗诵。
      给辛瑷念书,已然是最大的改变。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晚坚持给辛瑷读书,读着读着变成了一个读书好听的人,他念起书来抑扬顿挫又感情充沛,某一天,辛瑷再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呆呆地听着他读书。
      傅西泽给他读了很多的书,辛瑷一开始听不进去,慢慢听进去了便也开始思考生与死、生命的意义、苦难这些很哲学的问题。
      他慢慢便也觉得,搁在辽阔的宇宙里、宏大的时间里,他的那些痛苦,压根不算什么,他也开始尝试着去对抗。
      那些年里,傅西泽无疑给了他一场沉默内敛又毫不张扬的爱,他从未过分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付出着,始终陪在他身边,永远觉得他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