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车道的尽头,是那个中年男人。
那人似乎也很诧异,为什么会在火车上见到一个眼生的人。
师灵衣你个死没良心的!何羽桃心里暗骂,但动作上还在强撑,挤出微笑来打招呼。
他学着安康那拙劣的手势,“哈喽,刚刚在那边看到你——”
脚腕猛地一凉,湿感瞬间席卷何羽桃,惊的他全身寒毛倒立。
尖叫着就要退回车厢内。
但一扭头发现,门已经关上了。
再转身,那个中年男人已经逼近了自己。
服了!师灵衣我跟你没完!!!何羽桃咬牙切齿。
第110章
生气归生气,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深吸一口气,何羽桃挤出灿烂笑容,他问中年男人。
“请问, 食堂怎么走?”
不出何羽桃所料,中年男人冷漠地用视线上下审视自己。
随着何羽桃几声猪叫,他被中年男人拖到了一个车厢门口。
“我、我路过也不行吗!伸手不打路人是传统美德!你放开我!放开!”何羽桃胡言乱语道。
手上动作不停挣扎。
身后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几乎像催命的符咒一般, 随着门被开启,动作戛然而止。
只剩下赖在地上四扭八扭的何羽桃。
“我告诉你我可是去武当山学过武的, 我会螳螂拳太极八卦阵还会——”
“啪嗒”,头顶有重物抵住自己脑袋。
何羽桃浑身一震,颤了颤唇抖了好久才说:“我……我还会求饶……”
心一横, 眼一闭,转身抱住身后人的腰就喊, “大哥你别杀我!”
“何羽桃。”头顶是师灵衣,他弯了弯唇, “你锦鲤人设不倒啊。”
一看是师灵衣,何羽桃气不打一处来。松开手瞪过去, 过了会儿还觉得不够有威慑力, 又翻了个白眼。
“你活该阿哥不理你。”
一击即中。
霎时, 师灵衣脸都黑了, 但他依旧脸上带笑, 语气更加温和。
“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羽桃十分硬气,哼了声爬起来拍拍灰,走到楚弃厄身后。
再也不跟师灵衣好了, 他要一个人孤立师灵衣。
手抓紧楚弃厄的衣角,何羽桃看着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不禁开口:“杜月冉是被带到这个车厢吗?”
走在最前面的戚茜抬手推开门, 里面极其得暗,几乎到了看不见的地步。
啧了声,戚茜道:“看不见。”
侧身,惯性去捞腰侧的匕首,刀尖对准前方,小心翼翼踏入车厢内。
陡然。
“叮铃——”
戚茜浑身一怔,这熟悉的铃铛声……
就在她分神之际,前方恰巧踢到一个硬物。戚茜侧头,警惕地盯着周围,伸手去触。
只摸到一条条线状的绳子,绳子上挂着铃铛。她咬紧牙关,膝盖弯曲,身子下蹲去摸。
木头。
也就是说,这个车厢就是第一次见到杜月冉的那个车厢。
一道火光戳破黑暗。
师灵衣划动打火机,点燃墙边的煤油灯。
慢慢的,昏黄的光照亮整个环境。
影子倒映在墙面,仅有五个。
陆品前率先注意到了,他没说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加入了队伍。
棺椁之中,躺着穿着喜服的杜月冉。
她的手心交叠,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戚茜上前,拨开她的手。
一颗极亮的珠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因为珠子的出现,原本还算昏暗的车厢瞬间变得明亮,如同白昼。
戚茜抬起手遮住眼前的光,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回头朝师灵衣道:“夜明珠?”
只见师灵衣垂眸,视线落在棺椁中杜月冉身上,他没有回答戚茜的问题,只问了一句,“先前,我们在她身上见过这颗珠子吗?”
一话惊起千层浪,就连何羽桃都沉思了起来,他们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在这之前,没有一个人见过这颗珠子。
而杜月冉,藏起了画却将这颗珠子握在手心。
难不成,这颗珠子就是画?
何羽桃皱了皱鼻子,他捏起珠子放在眼前瞅,瞅来瞅起都没瞅出为什么这颗珠子能发出这么亮的光。他转过身,透着煤油灯细细看过去。
身旁的蓝简觉得这颗珠子很是怪异,走过去跟着一块儿看。
她习惯性地从书包里掏出考古工具,放大镜撑在眼前,不断地移动珠子。
一个刹那间,蓝简找到了珠子里的缝隙。
她刚要说话,一转头便看见陆品前神色不对劲儿。
“品前哥,你不舒服吗?”她问。
陆品前摆摆手,想说没有,但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抬头,车厢骤然破了个大洞。
一只手从天而降,直直朝楚弃厄一行人拍了下来。
何羽桃大叫一声,捏紧珠子拽起蓝简往旁边滚去。
“珠子!”蓝简道。
何羽桃缓过神定睛一看,那颗珠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
他咬了咬唇,像是在下决心,最后手肘撑地,匍匐前进。
指尖就差一点便够到珠子了,却被那只手给扫至一旁。
胸口疼得厉害,何羽桃撞上了棺椁,四肢犹如散架一般。
咳了半天,他重新抓着棺椁爬起来,不过踏出一步便看见那只手朝珠子方向去了。
它的目标,是那颗珠子。
血筋遍布的手,指尖勾起那颗珠子,随后又握紧。
“不行!还回来!”何羽桃抹了把嘴角的血,冲过去,“你这是偷窃!要坐牢的!!”
又是一次清扫。
何羽桃再度撞在墙面。
随着珠子的离开,光也随之消失。
徒留昏暗的煤油灯。
不知怎的,何羽桃觉得眼前异常模糊,而后渐渐变成了黑色。
“何羽桃!”楚弃厄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能阻止何羽桃的沉睡。
失重感极其地重,何羽桃在梦中跌落的慌张中惊醒。
再次映入眼帘的,不是火车,也不是棺椁。
又是那个洞,以及……村子。
“我们……循环了?”他问。
扭头去看被毯子抱住的陆品前,何羽桃再次出声,“怎么还是这个洞?”
陆品前抱胸坐在洞边,一言不发。
揉了揉肩膀的戚茜侧头去望陆品前,她问:“你是不是害怕?”
一脸严肃的陆品前用下巴意示众人。
他说:“你们看。”
新的环境,一样的洞口。
但不一样的装扮。
楚弃厄眼色一凝,开口:“丧事。”
点了点头,陆品前说:“傅筱的丧事。”
白色的纸被抛至空中,男女老少无一不落泪。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楚弃厄他们看见的那个中年男人。
而他手里抱着的相片,正是傅筱。
中山装,背头,胸口的挂钟链垂在口袋上。
一派学生模样。
一时间,气氛诡异非常。
就连平日最活跃的何羽桃都有点语塞,他用余光去瞧陆品前,想问又不敢问。
用手肘戳了戳戚茜,何羽桃小小声地说:“七姐,陆哥不会真和这杜月冉有什么关系吧?刚进副本的时候,那个相片上的人也是他……”
话说一半就瞥见陆品前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
陆品前说:“你是不是忘了,不要当面说人坏话。”
会被听到。
“听力这么好,怪不得学校里的人都叫你千里耳学生会主席。”何羽桃低头轻声嘀咕。
“何羽桃。”陆品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再骂我,等会我就借尸还魂指认你杀了我。”
我去!这招这么狠!何羽桃连忙换了个笑嘻嘻的表情,用手做了个闭嘴手势,乖巧坐在蓝简身边。
蓝简单手撑着脸颊,朝不远处的丧队望去,又转动脑袋去看陆品前。
她嘶了一声,评价,“我觉得,你比照片上好看,年纪应该也添了几年。”
陆品前:……谢谢。
说的那叫个不情不愿。
他抬头盯着漫不经心的师灵衣,问他,“你怎么想。”
师灵衣摸了摸下巴,顺着蓝简的思路点头,“确实,你看起来更老。”
抬脚就要踹人的陆品前硬生生忍了下来,转头又把希望寄托给楚弃厄。
“阿鹤,你说。”
楚弃厄端着往常的冰块脸,快速瞥了下陆品前的脸色。
他依旧是一本正经,甚至带了几分淡然。
“相框颜色,丑。”
呆滞的陆品前已经无力和这群人争了,他暴走。
“你们没看到走在最后的人吗!天天盯着人家照片看看看!照片里的傅筱就十八岁!再说了,我就喜欢成熟一点!我故意梳个大背头!行了吧!满意了吧!”
师灵衣安静等着陆品前发火,他眨了眨眼,眼尾露出惯有的笑意。歪了下头,耳边的蜻蜓耳夹坠在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