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陆品前啧了声,评价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很快,多数人出了包厢。包厢内只留楚弃厄一个人。
他猛坐起喝了一大杯水后,翻身下床,走出包厢门,直奔餐厅。
一进去,就看见一直坐在角落盯着自己的师灵衣。
对方嘴角带着轻笑,翘着二郎腿,好以整暇地望向自己。
他指腹打在桌角处,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我们楚阿也有一天当好人。”
楚弃厄的耳垂一下子红了,白了眼师灵衣,懒得跟他争,自顾找食物。
身上的衣服换了干净舒适,烧完全退下去了,只有手心和手腕上的伤被绷带绑着。
楚弃厄像是不在意伤口,随手拿了一些冷的食物走到师灵衣对面的餐桌就要开吃。
火车发出几声轰鸣,驶入隧道。
筷子被楚弃厄捏在手里,用不利索。还没等他把食物送到嘴里,手腕就被人握住。
师灵衣道:“烧刚退,吃不了冷食。”
挑眉,楚弃厄没说话。
而后就见师灵衣把楚弃厄手里的东西尽数端走,接着走到厨房里,随便取了几样食材。
师灵衣做饭很是熟练,把袖子往上挽,起火烧油。
很快,香味飘至楚弃厄鼻间,勾起他的馋虫。
一碗紫菜虾米粥做好,放在楚弃厄面前,热腾腾地雾气扑向楚弃厄。
师灵衣一屁股坐在楚弃厄对面,朝对方抬下巴。
“尝尝。”
指腹刚触到冰凉的勺子上,楚弃厄凑近去闻,眼睛发亮。
面前,打火机上的火映照楚弃厄的瞳孔愈发得亮,他抬头去看,只见师灵衣随意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睛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病人闻不得烟味。”师灵衣说。
打火机再度被按亮。
只有粥上的雾气徐徐上升,只有粥的清香袭入心肺。
楚弃厄埋头,一点点将粥尽数喝完。
渐渐的,手心开始有了暖意,额头也不再那么疼痛,胃里的绞痛也好上许多。
“你会做饭。”楚弃厄道。
玩打火机的手蓦地顿住,师灵衣皱着眉用眼神意示楚弃厄吃得精光的粥。
“很不明显吗?”
楚弃厄摇头,“我以为,你只会捡垃圾吃。”
师灵衣:……
师灵衣:……
张了张嘴,有一种无法辩驳的无力。
被楚弃厄气笑,师灵衣收了打火机,逼近对方。
“楚阿,你在报复我。”
报复刚刚那句揶揄。
被猜中心思的楚弃厄这才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于是师灵衣拇指食指一捏,将楚弃厄的脸颊捏起。他扬起眉,冲楚弃厄道:“这样才叫报复。”
没等楚弃厄反应过来,师灵衣便换了动作,按住对方后颈朝自己一带。
近乎是鼻尖相对,楚弃厄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没良心的,猫。”对方说。
语气轻柔,裹着浓重笑意。
第103章
犹如烛油瞬间被点燃, 楚弃厄心口一空。
同时,车窗外的微弱的光投射进车座上,将师灵衣玩世不恭的表情尽收眼底。
楚弃厄移开脑袋, 师灵衣手上落了空。
残留的温度还在指尖,师灵衣有些愣神,无意识地摩挲着。抬眼, 便见楚弃厄收了盘子去厨房。
车厢内,昏黄的灯蓦然亮了起来, 旁边的烛油灯一并被点燃,照在楚弃厄的背影上,勾勒出欣长的身形。
目光垂垂, 没什么情绪,唇角微微抿着, 手里不知在捣鼓什么。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强行把师灵衣拉回神。
“阿哥!你又喝酒!”
何羽桃出来接个水的功夫就瞅见楚弃厄面无表情的把一大块冰丢进酒杯里, 更绝的是他把冰块丢进了红酒杯。
连忙抢过酒杯,何羽桃勒令楚弃厄, “就站在那, 你现在只配喝热水。”
楚弃厄扯扯嘴角, 从最近的玻璃杯随手抽了一个出来, 而后当着何羽桃的面加了两块冰。
何羽桃:……
想阻止, 就听身后师灵衣开口,“左上角有茅台。”
楚弃厄的手一顿,转身就见师灵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他懒懒地单手撑起脸颊,头朝左上角抬了抬,说道:“看来我们楚阿, 还是不怕死。”
楚弃厄:……
不等楚弃厄有动作,师灵衣便上前绕过楚弃厄取下那瓶没开封的茅台,定定地看了楚弃厄几秒钟,接着捏紧瓶身直直朝桌角撞去。
听得丁零当啷响一片,玻璃渣碎了一地。何羽桃吓得连忙捂住耳朵,他闭着眼偷偷抬眼皮,就见师灵衣握着那瓶碎了上半身的茅台走到楚弃厄,颇为好心地倒上一大瓶。
白酒的刺激味道坠进冰凉的玻璃杯内,与冰块迅速产生反应。
师灵衣举起酒杯,递到楚弃厄面前。
楚弃厄抿了抿唇,颇为无语地扫了眼地面的碎玻璃渣。
他指了下不远处的青梅,“只是想喝气泡水。”
桌台上,青梅恰好掉了出来。
师灵衣:……
一时间,气氛异常尴尬。
只有何羽桃默默缩出脑袋,他扒拉着师灵衣手臂,问楚弃厄。
“那你干嘛拿酒杯。”
楚弃厄重新拿了个玻璃杯,神态自若地回答,“只看见酒杯。”
“冰块呢?!冰块总是你自己加进去的吧?”何羽桃又说。
恰好,楚弃厄夹起一块新的冰块,他瞥了眼何羽桃畏缩模样,自顾丢进玻璃杯。
冰块晃荡几下,溅出些许冰冷湿意。楚弃厄说道:“热。”
“哪里热……这个天气正是踏青的好日子啊……”何羽桃摸不着头脑,他摸摸下巴问师灵衣,“师兄你热吗?咦,你怎么看起来真的很热啊?”
师灵衣抽出手臂,把手里的茅台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餐厅。
看起来,动作有点不协调。
随着青梅被碾成碎肉,丢进冰水里。楚弃厄举起杯子喝了几口,唇角露出细不可查的笑意。
冰凉清爽的水入了喉,没那么闷热脑涨。楚弃厄正要放下杯子时,余光便见何羽桃像做贼一样抓住自己手臂。
“阿哥你骗人,你明明就是想调红酒气泡水。”何羽桃凑近,笑得不怀好意,“你还故意给师兄难堪,你变坏了。”
说着,还用手指戳戳楚弃厄肩膀。
楚弃厄嘴角弧度更弯,他微微侧身。
“没有。”
“少骗我。我可是有火眼金睛,你还故意让师兄开了茅台!”何羽桃继续道。
楚弃厄彻底转过身,正对何羽桃,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
手腕带动玻璃杯的晃动,里面的冰块与青梅肉粒相互碰撞,清香喷涌而出。
他弯了弯眉眼,否定,“你想多了。”
“哈!双重否定等于肯定!你完了阿哥!你要坠入爱河了!”
回答何羽桃的只有逐渐远去的背影,不似以往的清冽,就好像裹着一层白糖,带着水果的清香。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车厢内除去说话声便再无声响。
楚弃厄将整条车厢走过发现,整条火车,只有这一节车厢,车厢内包含餐厅,休息区,座位区等,甚至连包厢区都有。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列车厢所有的设备都是极其老旧的,就好像不是道具设计,而是一直存在于火车上。
包厢内是套房的陈设,里面有洗浴间等,所有的一切犹如酒店一样。
因为害怕只敢待楚弃厄房间的何羽桃,眼睛扫过周围,他对刚洗完澡的楚弃厄道:“阿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不要闭眼。”
“我脸部的功能正常。”楚弃厄淡声道。
何羽桃抿了又抿唇,最后皱着一张脸出声,“你不觉得,这里很像什么火车主题酒店吗?”
擦着头发的楚弃厄指尖顿了一下,继而道:“不觉得。”
“不是,真的很像。我最怕酒店主题的副本了,肯定有一些血刺呼啦的场景。”何羽桃说着,抱紧自己膝盖,“比如说床下有人——”
话音未落,楚弃厄直愣愣掀开这间房唯一的床,实木,遮挡了全部。
楚弃厄道:“爬不出来。”
何羽桃:……确实,谁家鬼能徒手剥开实木钻出来。
他又想张口,楚弃厄打断,“再说话,我把床底踹开。”
ok,闭嘴是福。何羽桃麻溜儿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抱着自己的被子在沙发上躺下。
刚躺下,他又坐起来,“万一呢?!万一那个鬼他有大斧子呢?!”
楚弃厄:……
瞪了眼何羽桃,迫使对方再次躺下。
一秒后,他又如弹簧一般坐起,认真地看向楚弃厄。
“哥,你不觉得很安静吗?”他倒吸一口气,“安静得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