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于是在下一秒就能看见其余九个人齐刷刷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面前的蛇还在爬行, 蠕动,利用人的手腕盘上腹部,胸部, 再至颈部停留。
没有脑袋的蛇在缠绕,陆品前觉得有些呼吸不上,虎口上的疼痛让他两眼昏花。
他一手按住伤口, 一手靠在位子上大力呼吸。
直到蛇身露出狰狞的颈部徐徐爬行,对准陆品前的喉结, 像是啃咬一般冲上去。
“呃……”
无意识的闷叫似乎令蛇很是愉悦,对方并不是像要他们死,对方只是想与他们玩一个游戏。
指尖不断被血染湿, 陆品前感到自己眼前的呼吸困难至极,他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致命的毒药加剧着自己的死亡。
他看见对面的楚弃厄, 面色冷淡,他甚至没有用手扒开蛇的动作, 就好像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窒息束缚。
【下一站,海盗船】
系统话落, 缆车犹如被重力撞击一般, 蛇身缠绕愈发得紧。
失去重力犹如被抛空再加上喉间的窒息, 几乎每个人脸色皆通红充血, 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正掐住脖子, 不给痛快又要人生不如死。
缆车开始摇摆,和海盗船一样,抛至高点又迅速下坠。
突然, 坐在窗边的一位男生发出痛苦哀叫,他的脚扭曲几下想挣开蛇的缠绕,但很可惜在他吸到新鲜空气之前断了气。
脸色铁青, 舌头吐出,怒目圆睁,维持着姿势倒在位子上。
缆车的第一个死亡。
何羽桃咬紧牙关,瞥眼去看还在挣扎的花习,于是费劲抬手,一把捂住花习的嘴,断断续续地提醒,“减少……呼吸频率……用鼻子……”
话落。
缆车内出现冰冷无情的女声。
【两枚徽章失效,亚当与夏娃同生共死】
一个眨眼的功夫,缆车内响起凄厉地叫喊。在余下的九个人中,有一个人的脸上爬满了蛇,硬生生被捂死。
手腕砸在位子上,了无生机。
宣告余下的两个队伍,再无生还机会。
寂静,在喧嚣之后的寂静是尤为瘆人的。
【余下还有八人】
蛇还在向上爬,大有逼近口鼻的趋势。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刺鼻气味,也许是死亡气息,也有可能是蛇刺入皮肤的毒液。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女声温和缓慢,“善恶。”
【前方到站——伊甸园】
缆车应声停下,等到彻底不动时,何羽桃与周围的朋友对视一眼,二人齐齐干呕。
这辈子不玩海盗船了,真的……
何羽桃捂着自己脖子,干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他抬头去看抱胸奔丧脸的楚弃厄。
不禁觉得这厮是不是长在海盗船上,他怎么就能这么淡定……
“阿哥……刚刚那个女生——”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只见他们身上的蛇在迅速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窗外终于泄下些许光亮,照在楚弃厄瞳孔之中,淡漠无求。
终于看清外面的情况,但只一眼,何羽桃差点摔在地上。
他们,居然在空中!
缆车下面是看不清的云雾,而缆车仅凭一根绳子吊住,直通云端。
风声钻进缆车缝隙,吹得它摇摇欲坠。
嘎嘎响的缆车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风吹碎,脆弱不堪。
伊甸园,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呕!”何羽桃又忍不住呕了起来,他怕极了,扶住师灵衣的腿,刚要开口又是一声呕。
师灵衣静静瞧了会儿,颇为好心地去拍何羽桃的背,他同情道:“你要是像他们一样就不用看这些了。”
他们,指的是目前躺在缆车上,尸体都硬了的两个人。
何羽桃:……
无语至极!
何羽桃坐起来,背对师灵衣。
“那边好像有东西。”师灵衣突然说。
哪里?何羽桃伸长脖子去看,手贴在窗户上,左右瞧了许多只看见云雾围绕,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聚精会神时,窗外也不知道从哪里直直冲过来一张脸,狰狞至极嘶牙咧嘴,张着血盆大口直直暴击何羽桃。
眼前的人或者说不是人,是人亦是蛇。
它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像人的身体,扭曲,四肢错位,它吐出信子捶打窗户,一双如蛇般凌厉的眼直勾勾盯着何羽桃。
何羽桃整个人被吓得浑身硬邦邦,他但凡胆子再小点就能当场去世。
身后,师灵衣不慌不忙,指尖点了点窗户,歪头去看何羽桃,他道:“小锦鲤神,你人设真稳。”
每次都能搞点事情出来。
蜻蜓耳夹上流苏坠在肩膀上,师灵衣半点害怕都没有,相反他唇角还带笑,单手撇开已然吓懵的何羽桃,半蹲地上和窗外的怪物对视。
屈起手指,食指上指节敲了两下窗户,他单手晃了晃手中的徽章,问对方:“想要?”
又是一掌捶下,缆车震了又震。
楚弃厄冷眼看过去,扫过窗外似人非人的怪物,见它十分愤怒,又看向蹲下戏耍怪物的师灵衣,他伸出长腿,鞋尖点了点师灵衣手臂,难得为人考虑一次。
“少惹它。”
这还有那么多人坐在这里。
听得楚弃厄这么说,师灵衣这才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收起徽章,有些惋惜地说:“还想亲手交给你。下次吧,我拿它祭拜你。”
楚弃厄:……
何羽桃:……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
师灵衣慢慢直起身子,睥睨着它,手插在兜里。
也许是师灵衣这般桀骜的举动令它怒到极点,一声长啸后,刺耳的声音钻进每个人的耳膜中。
它的眼睛里杀意十足,死死盯住师灵衣,看得安康心底发毛。
安康缩在角落,捂住颈脖不敢出声,他看了看师灵衣又望望窗外的怪物,不是……这是个什么人才啊……怎么还带自己cue怪物的……
很快,玻璃出现裂痕,直到布满整个窗户。
而后在师灵衣的凝神之中,窗户碎开,掉落云端。
怪物脸上满是撞击的伤口与血迹,它怪笑两下冲向师灵衣,动作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意图明显,它就是奔着师灵衣去的。
“小心!”何羽桃喊。
师灵衣勾起一抹笑,腰间的匕首被他抽出,伸手,按住怪物的肩膀,匕首刺入它的眼睛。
血液溅在另一边完好无损的窗户上,又流下,像下了血雨一般。
雾沾在窗户上,显得诡异又绝美。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师灵衣抬眼,直视仅有一只眼睛的怪物,他说:“善恶。”
匕首抽出,整颗眼珠子被挖下,师灵衣瞥了眼,指尖捏起它那只眼珠,轻飘飘地丢给了安康。
而后转头,对善恶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善恶不服气地动了动,但被师灵衣踩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它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看见师灵衣眸底的杀意,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呜咽两下。
“我不太吃卖惨这一套。”师灵衣手上的血还混着皮肉组织,他握住匕首刺向善恶指缝,一字一句地说:“需要我亲自去吗。”
极其沉的嗓音很有磁性,压抑的是师灵衣呼之欲出的杀意。
几秒后。
善恶化为蛇身缠在缆车的绳子上,用自己的身体带动缆车,一路冲向云端。
师灵衣转身,风灌进缆车中,他大跨步走向陆品前,看他唇上已然青紫,啧了一声,把人脑袋往后掰,而后抬起手,让手上的血滴进陆品前唇中。
等了片刻不见陆品前有好转,一旁的蓝简顶着大风扯着嗓子喊:“他不会死了吧?!”
毕竟一个人被毒蛇咬了后还得不到治疗,嘴巴都紫了,奄奄一息躺在坐位上,不是死了就是半死不活。
师灵衣静静看了几眼,然后推了推陆品前。
“醒醒,到家了。”
推的毫不客气,像午夜拉醉客的滴滴司机。
蓝简:……
陆品前确实也像个醉客,睁开眼睛看见师灵衣,第一句话就是含糊不清:“啊……到家了。”
得,这几个人没一个脑袋正常。
安康鉴定完毕。
他转眼看向捧着禁果,一言不发的花习。虽然他发色很张扬,但经过自己短暂相处,这位同学是最好说话的,因为他基本不说话。
于是抓紧座位蹭到花习旁边,他问:“哥们,你和那堆人是一个队的?”
花习斜眼看了眼,心系夏燃的他压根没有任何想交谈的欲望,平常的张牙舞爪也收起。
随意点了头,花习补充,“和他们不熟。”
“什么不熟。他那是救人心切!你小心点吧,什么人都敢搭讪,我们队的队霸你也敢聊?!”何羽桃双手呈喇叭状,冲安康道。
而后转头,就对两张陌生的脸笑脸相迎,他伸出手冲他们说:“你们好你们好,我叫何羽桃,即将是个律师,我和我们队的人也不太熟,你们有兴趣吗?我们一起组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