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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概念反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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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他说: “他是问你,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藏在里面痛苦吗?”
      他上下扫了眼蓝简,接着说:“应该挺痛苦。”
      否则也不可能如此迫切想要离开,连“队友”都不装模作样找一下。
      身体一僵,蓝简很明确的感觉到师灵衣的讽刺,她挤出笑来再次装傻,“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不知道?”师灵衣反问,“真的不知道?”
      他说着,手中的蜡烛靠近蓝简,在她面前停下。火光映照出蓝简的面容,衬出她眸子里的慌张与颤抖。
      蓝简捏了捏书包带,躲闪眼神却蓦然被师灵衣抓住手腕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心下一震,蓝简还没来得及喊就感觉到脸旁的温意。
      火,就在蓝简几厘米处的地方,她的碎发贴于脸上,整张脸苍白毫无血色。过度紧张让她的身体发颤,便连睫毛也开始颤动。
      “你、你想做什么……”
      师灵衣眼尾有未消散的笑意,当着她的面,他慢慢的收起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肃。
      “辛裴。滚出来。”
      话落,一股重力将整个身体扯过去,拽着往岩壁上砸,重击让辛裴尝到了熟悉的痛感,是一样的打法。
      眼前一阵晕眩的同时还伴有顿顿的神经跳跃感。辛裴只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恶寒,汗出了一身。他站不太稳,试了好几次都跌下,直到没力气没力气挣扎,捂着胸口费力喘着气。
      余光中眼见楚弃厄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再蹲下。
      他们平视着,但辛裴明白,他们平视但永远不平等。自己早就死了,和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楚弃厄冷着一张脸,因为刚打了人,额角有细碎发贴于脸侧。他抬手捏住辛裴的下巴,或者说是蓝简的下巴。
      “人呢。”
      辛裴被捏得下巴好似裂开,疼得他半点力气都没有,可他仍旧挣扎着不甘心。
      不甘心死去,不甘心被抛弃,不甘心被人踩在脚下。
      他咬了咬牙,愤愤道:“我死了,他们就永远死了。”
      他们。何羽桃迅速捕捉到这个词,这意味着陆品前和戚茜都与辛裴有关。
      “我不关心。”楚弃厄淡声道。
      说着就要抬手掐住辛裴的颈脖。
      楚弃厄不会被威胁,他没有能被威胁的东西。
      眼见楚弃厄的指尖已经扣紧自己的喉咙,辛裴求生的欲望盖过了所有,肾上激素直飚,话都没过脑子。
      “教皇!”
      教皇是他最后的筹码。
      果然,楚弃厄停下动作,他望着眼前这个露出恐惧神情的人,神色一凝。
      “是你拿到了。”
      “你现在手里的牌,是——”辛裴点头,话说一半,猛地止住看向了楚弃厄背后的师灵衣。
      顺着目光,楚弃厄看过去,只见师灵衣坐在船边,唇色苍白,但他笑了。
      一切不言而喻。
      是他剥了辛裴的脸,是他假装的教皇,也是他一把火烧了整个监狱。
      所以辛裴那么怕火,是因为师灵衣。
      师灵衣,他是带着恶业的厉鬼。
      他的嘴里满是谎言。
      楚弃厄瞧他许久,最终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
      他拽起辛裴将其甩在船边。
      “绑起来。”
      言简意赅。
      何羽桃啊了下又迅速反应过来,麻利找了根草绳把他绑在船边,还取了根新鲜刚燃起来的蜡烛插在他旁边。
      做完这些才觉得身上一轻,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楚弃厄,只见他抱着胸站在一边盯着溪面发呆。
      发呆也得臭着一张脸是吧?!何羽桃捡起一颗石头朝楚弃厄那边丢去。
      石头砸进水面,咕咚一声,泛起涟漪,就像是现在的局面,一圈围着一圈,永远不知道,谁是黄雀,谁是蝉。
      又是一颗石头落入水中,楚弃厄回过神,收了视线,往船那边走。
      连丢两次石头的何羽桃挠了挠头发,小声问师灵衣,“怎么不凶我了啊?”
      “你受虐狂?”师灵衣似笑非笑。侧过身子在何羽桃耳边道:“你这位哥脾气不好,记仇的很,现在不动你不代表以后不动——”
      师灵衣话都没说完,就听见清脆的跪地声。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给你丢石子的。”何羽桃迅速忏悔,并举手发誓,“我以后都不丢了,从今天开始我戒了,真的……”
      虔诚,比他高考做最后一道选择还虔诚。
      何羽桃心无旁骛,一心忏悔中,试图祈求楚弃厄少打他两拳。
      脚步越来越近,何羽桃心跳愈发强烈。
      靠近,再靠近,而后路过直到走到辛裴面前。
      “你觉得活下去就有希望?”
      鲜少听见楚弃厄有如此明显的疑问语调,尾音上扬,轻声下坠。
      像是自言自语。
      何羽桃不禁被这个想法吓到,开玩笑,楚弃厄这样的人还能有疑惑?!
      绝不可能。
      另一边辛裴颤颤抬头与楚弃厄对视着,从楚弃厄的眼里他瞧出了一丝情绪,咽了咽口水,他说。
      “我……想。”
      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堂堂正正以自己的面容活着。
      说完又感到突如其来的慌乱,有些缩了缩面容,试图隐藏住蓝简的脸。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故意选了个女人的身体,缩在她身体里苟且偷生,还妄图占据她的身体,永远成为蓝简。
      “我可以帮你。”楚弃厄说。
      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蹲下同辛裴平视,眼底毫无波澜,启唇。
      “你,带我找他。”
      “找、找埃达?”辛裴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仔细观察着楚弃厄的表情。
      没有表情,甚至说他只是在平静叙述着一个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那蓝简呢?”何羽桃问。
      他有些急促,起身时,鞋在碎石上摩挲出声,“蓝简你就不救了吗?这可是蓝简的……”
      话语戛然而止。何羽桃直直望向楚弃厄,他希望对方给予一个好的答复,譬如这只是苦肉计,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然而没有。
      楚弃厄只回望过去,眸底有再明显不过的冷淡。
      他似乎在说,蓝简,不过迟早要死的人而已,她的身体帮了自己一把,也算物尽其用。
      气氛愈发得冷,被棺木扬起的尘土缓缓落地。
      直到楚弃厄捡起匕首割断绳子。
      辛裴松了一口气,正放下悬着的心又被人捏住了肩膀,很疼,倒吸凉气那种疼。
      哼了声,辛裴咬牙忍住。
      身后的人声音有些低,他说。
      “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找他。”师灵衣拽着辛裴起身,笑着问楚弃厄:“你跟他有情债?”
      楚弃厄冷冷淡淡地回望过去,眼睛就没从师灵衣身上移开。
      他站起来,略有些苍白的唇一开一合。
      “他拿了我的东西,我找他还回来。”
      师灵衣听完心不在焉地点头,很显然,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额间的风信子愈发鲜艳,盛放于黑暗之中。那双清冷的眼在隐藏什么,师灵衣比谁都清楚。
      他见楚弃厄紧紧抿唇,盯着自己扣住辛裴肩膀的手,目光沉沉。
      “人。”他说,望进师灵衣双眸,重复道:“他拿了我的人。”
      拿了人,这个词很不恰当。人怎么可能被拿,但偏偏楚弃厄用了。
      他说话时,一如既往冷淡,同样的眉头微蹙,相似的微眯神情,便连抿唇的弧度都一一倒映在师灵衣的浅金色瞳孔中。
      眉角微微一跳,师灵衣像是触底后发觉已是万丈悬崖般迅速松手将辛裴推向楚弃厄,抬脚。
      “那就看好你的筹码。”
      他说。
      楚弃厄没再回答。
      师灵衣的眸底再无嬉笑,笔直朝那片木头走去。
      棺椁碎了一地,沾了一层灰,连带翱翔的鹰也一并破裂。
      师灵衣蹲下,将碎了的木头移开,指腹朝那破碎棺椁沿口轻抹,留下一道印子,他不着急去看,因为他知道里面什么也没有。
      丝绸布料撒了一地,便连陪葬品都随着坡度滚下来,它被师灵衣捡起后瞄准了还站在那发呆的何羽桃。
      不轻不重的打击迫使何羽桃回过神,沾了些许灰尘的陪葬品滚落自己脚边。他捡起,呆呆望着,他看见师灵衣为了楚弃厄敢撕下一个人的皮,他看见楚弃厄为了找到埃达而不顾一个无辜人的性命。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是恶魔。
      何羽桃提气,似乎在鼓励自己,他的脚步轻轻朝后移了一步,也只不过一步而已,便听见不远处背对自己的师灵衣随意的语气。
      “我不敢保证下一个死的是不是你。”
      瞬间。
      何羽桃的身体紧绷到极致,他看见楚弃厄停了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而他身边的师灵衣徐徐起身,手里拿了一只蜡烛,他回身后才扬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