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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概念反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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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月亮几乎是挂在天边与有娀齐平。
      随之,一道系统声响起。
      【玩家女祭司击杀教皇,获取教皇身份牌】
      血液顺着伤口流向手心,不断汇聚成血泊。
      楚弃厄扫向祭司台,触目之间尽是血液。
      他后退一步,身后火光映照尸骸。
      师灵衣站在他面前,血从箭口滴落,沾湿了他的教皇袍子。
      一双金眸在闭眼复而睁眼时重新显露,骨节握住断箭,面色不改地从腹中将其拔出。
      箭被他丢进火海。
      楚弃厄耳边混沌异常,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鼓声,头部疼痛的神经跳动闷响声。
      眼前的师灵衣面容逐渐模糊又在胸口钝痛中强迫清醒。楚弃厄感到自己的血液被冻结住,在月光的照耀下几乎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清楚师灵衣的伤口。
      面前倒下去一个人,楚弃厄凭借本能去扶。
      许久没听见对方开口,久到楚弃厄的耳侧全是风声袭过,在风声呼啸中,他似乎听见师灵衣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弄脏了你的脸……抱歉……”
      楚弃厄眼角被温意沾染,血迹被指腹一点一点擦去污秽。
      月亮有些冷得发颤。
      周围忽而响起熟悉的手风琴声音断断续续,还是女声的呼唤,一样的悠长古怪。
      “阿诺娜……回来吧……”
      呼喊渐渐变得模糊,楚弃厄听不真切,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月亮就在眼前,近得楚弃厄似乎伸手就能触到。
      在忽远忽近时,他看见特图司开口。
      “我是阿诺娜。”她看向楚弃厄,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钻出,残忍而无情,“楚弃厄,你杀的,是你的母亲和你此生羁绊最深的人。”
      有娀从前的祭司死在了楚家。
      有娀的祭司死在楚弃厄手上。
      血,终究是呕了出来。
      月亮降临之时,他将痛不欲生。
      是诅咒,而非预言。
      原来……他杀的不是阿诺娜,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亲手,将断箭刺入母亲腹中。
      了结生命。
      掌心的血愈发得多,是他母亲的血……还是师灵衣的……又或者是所有他杀过的人……
      一双手开始变得血迹斑斑,楚弃厄心下一惊,却发现他的手中多了那柄断箭,耳边不断听到师灵衣的闷哼以及他将断箭刺进去划破皮肤的声响。
      有些发颤,楚弃厄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他就像是掉进了蛇窝,被吞噬被撕咬直到最后灵魂也被扯得粉碎。
      耳边不断响起一个人的呼唤。
      那人说。
      楚弃厄,回来吧。
      阿诺娜,回来吧。
      他与阿诺娜无异。
      他是……阿诺娜。
      秒针不断在走,水滴在石头上溅起水花。
      耳边有人在说话。
      楚弃厄听不真切,他感到心口处被人掐住,氧气供应不足导致他呼吸不上。
      疲惫不断加重,楚弃厄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是不断重复的那几句话。
      楚家,祭司,月亮降临。
      此刻的他犹如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真的……醒不过来了?”
      楚弃厄听见女声说,他费力睁开眼却看不见任何事物,动了动手,指尖僵硬。
      “他手指动了。”蓝简惊讶,刚想起身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直逼自己。
      没等回神,蓝简感到后脑一钝,接着开始无法考虑任何东西,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望着眼前这位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楚弃厄,张着嘴说不出话,脸色开始变得通红,青筋随之暴起。
      蓝简一双手胡乱抓着,她想推开楚弃厄却使不上任何劲儿。
      楚弃厄脸色不算好,唇色发白,但那双眼,满是杀意与戾气。
      指尖缓缓收紧,掐住蓝简的颈部,这个人,与特图司长得一模一样。
      慢慢的,楚弃厄眯起眼,见蓝简已然无法自主喘气,他这才恍然松手惊觉此人不是特图司。
      被掐到脸色发红的蓝简徒然跌在地上猛烈咳嗽,她甚至没力气抬头看楚弃厄。
      楚弃厄盯着蓝简,面无表情毫无愧疚。
      接着,他道:“你很像特图司。”
      蓝简咳个半死,都能尝到喉间的血腥味,但她依旧从楚弃厄的嘴里敏锐的捕捉到特图司三个字。
      几秒后,楚弃厄收回放在蓝简身上的视线。
      他说:“你不是特图司。”
      蓝简抚着自己喉咙咳着,废话,她本来就不是特图司。
      睁着一双红眼,蓝简抬头和他对视,只是望着望着便看见楚弃厄伸出手指,修长骨节扫过戚茜落在蓝简的颈脖处,轻抚着也能感觉到蓝简的战栗。
      很快,楚弃厄收回手,自后背腰间抽出一柄匕首递过去。
      “你可以割我的喉。”
      视作道歉。
      蓝简惊到两个眼珠子要掉了,木木盯着匕首脑子开始宕机,这人是个疯子吧,道歉也不一定要用命还啊……
      推了推楚弃厄冰凉的手,蓝简用哑掉的声音回复他,“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楚弃厄没应声,径直转身。
      他只说。
      “师灵衣在哪。”
      身后的蓝简皱了皱眉,但也没问什么,只指了个方向,她喉咙痛得要命,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但她见楚弃厄眼中仿佛空无一物,抬脚就要走。
      她不禁喊他,“楚——”
      楚弃厄置若罔闻,径直往里走。
      岩壁的拐角处有个石床,床上躺着师灵衣,旁边坐着何羽桃。
      何羽桃一个人坐在那忍不住唉声叹气,见楚弃厄来了不禁面上一喜,紧接着道:“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弃厄没有想回答的意思,走到师灵衣身旁就弯腰查看他的伤口。
      伤口的血勉强止住了,渗出不多,也没伤到肋骨。楚弃厄抬手去触师灵衣颈部,感受到脉搏还在跳动,他这才收回手。
      何羽桃说:“师学长刚才一直在叫你,你小名叫阿鹤吗?”
      “凑巧。”楚弃厄淡声说。
      意思是,师灵衣口中的阿鹤与楚弃厄不是同一个人。
      眼睛撇过师灵衣,原本还算喜庆的脸此刻惨白毫无血色,本就是白色的睫毛更显得脆弱,腹部和胸口处的伤口被包扎好了也依然能看见血渗出。
      见状,何羽桃指了指师灵衣又看向楚弃厄,言外之意就是:我不信。
      但他可不敢直接这样说,斟酌片刻。
      “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我只是一直听见他在楚弃厄和阿鹤这两个名字中不停转换。”
      说完,一片寂静。
      何羽桃等了两秒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尴尬,他甚至觉得空气开始异变了,气氛好怪的,像是误入了敌方阵营后见到了已方元帅已经投诚的局面。
      想来想去,何羽桃只有一个想法,跟内向的人讲话真费劲。
      尴尬令何羽桃脚趾抓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出去了嗷,你守着?”
      楚弃厄点头。
      水滴有规律的滴落,再落入旁边的石头上最终滑进小溪边。
      岩壁上是被刮开的油蜡,露出里面的字。
      楚弃厄心里已经了然,这是阿诺娜的墓。
      “阿诺娜死得这么突然,墓倒是建很久了。”
      不远处的蓝简怯生生地说,顶着掐痕挪着身子往楚弃厄这边蹿。
      她也不怕楚弃厄再掐她,观察了一番也没见人露出先前的戾气,抿了抿唇自顾道。
      “你看那边的器皿,有些已经有包浆了,看起来像是从她小的时候就开始建了。”
      顺着蓝简指的方向看去,在溪的对岸有一个供奉台,台面整齐摆放着器皿。
      在之前那个阿诺娜墓里,是没有这个供奉台的,也就是说,他之前进的墓和现在这个墓,不是同一个墓。
      “你们怎么进来的。”楚弃厄道。
      “我们……”蓝简一下子紧张起来,低头不和楚弃厄对视,掐自己的指尖,“就是被抓后就被丢进这里了,来了几个人给我们画像,画完就走了。”
      第9章
      眼神扫过蓝简掐红的指尖和白皙颈部的痕迹,楚弃厄道:“你不怕我。”
      蓝简身子一抖,踌躇了很久才说:“我不怕……”
      “撒谎。”楚弃厄冷冷地说。
      蓝简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顿了几秒想离开,但一张牌从书包里掉出来。
      权杖四正位。
      楚弃厄弯腰捡起,指尖捏住牌角。
      忽明忽暗的环境中,烛火随风飘动,权杖四上的人头戴花环,身着长袍,有人要他开心,他也只能高举权杖被迫接受,如同楚弃厄。
      庆祝,欣喜,高兴,是别人,不是楚弃厄。
      半响,他抬眼,眼底的漠然明显。
      很显然他并不想讨论这些东西,把牌重新递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