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霍深似乎觉得这样给江迢太大的压力了,他垂下眼帘,密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遮去了眼底翻涌的情绪,“算了……”那低沉的声音里是极力压抑的叹息与疲惫。江迢几乎能听出他未尽言语中的懊悔——他在怪自己未能提早洞察,未能彻底解决,才让江迢以身涉险。
这份压抑的反省比责怪更让江迢揪心,他不再开玩笑,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抬眼,直直望进霍深幽深的眼底,“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和你商量。我保证,好吗?”
这句承诺来得如此认真,带着江迢独有的郑重,像是投入冰海的一块炽铁,霍深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层在融化时发出的轻响。他眼底漾开一丝涟漪,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与暖意取代了所有情绪。他抬手轻轻地抚过江迢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激烈而缱绻。
霍深吻得极深,也极有章法。滚烫的唇舌攻城略地,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和激荡,轻易便将江迢残余的理智焚烧殆尽。江迢的身体被霍深牢牢掌控着,随着那强势又精准的节奏,意识像被抛入热带海洋的小木船,只能随之剧烈颠簸。细碎的呜咽被尽数吞没,腰肢止不住地发颤,所有感官都被推向一个灼热而甜美的顶点。
霍深弄得他很舒服。 身体在极致的光晕中颤抖着绽放,绚烂得足以吞噬一切。江迢急促地喘息着,像是搁浅的鱼重新没入水中,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他眯着眼睛,身体残留着过电般的酥麻,大脑仿佛融化在粘稠而炽热的蜜浆里,只剩下平复心跳的力气。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氤氲了一片暖昧的光晕。江迢几乎将身体的重量都卸给了霍深,他的下巴抵在霍深肩膀上,剧烈起伏的胸膛用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霍深温柔地摸了摸江迢黏黏哒哒的脸庞,拨开他额间凌乱潮湿的碎发,“我帮你放水,”他的声音低缓,比平时显得有些喑哑,仿佛带着尚未散尽的情潮,“泡个澡,身体会舒服些。”
江迢似乎还陷在那阵灭顶的酥麻余波里,他的眼神有些失焦,湿哒哒的眨了眨。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慢,直到看见霍深弯着腰替他试水温,他才想起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他从背后靠过去,环住了霍深的腰身,就要向下伸手。
霍深的身体微绷,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然而他最终还是按住江迢的手。他转过身,宠溺地摸了摸江迢的脸庞,“今天就算了,太晚了,要过你该遵从医嘱睡觉的时间了。”
江迢轻轻的抚过霍深小臂上那道淡淡的、结痂掉落后的擦伤痕迹。他静静地看了霍深一会儿,突然蹲了下来,单膝触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闷响。
霍深心脏一缩,连忙想要将江迢拉起来。
然而江迢却比任何时候都强势,他扣住霍深的手,松紧带的拉扯在密闭的空间显得格外明显。
霍深头脑空白了一瞬,温热湿润的包裹感带着毁灭性的电流,瞬间席卷了霍深所有的感官。他的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胸腔,全身的血液以一种疯狂的势头奔涌向头顶和某一处。那一刻炸开的极致的感官刺激和灵魂的震颤,远远超越了任何一场精心策划的夏日烟花祭典在他脑海中绽放的绚烂。
他拉起江迢,一手紧扣住江迢的后颈,另一只手狠狠地将他揉按进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江迢滚烫的身体连同那团点燃自己的火焰,一起按进自己的心脏深处,嵌入骨血。
江迢跪得有点久,膝盖已经痛得没知觉了,但那点疼痛早已被胸腔膨胀的巨大满足感和某种隐秘的得意感所淹没。他心中无比甜蜜,下巴垫在霍深的肩膀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霍深脊背上绷紧的线条。
“我技术是不是不太好?”
“刚刚是不是咬到你了。”
“你让我多练练就好了。”
江迢笑了出来,“你又口了。”
霍深额间青筋隐露,他忍无可忍的捏住他的下巴,他的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气息彻底堵上了江迢的嘴。
蒸腾的水汽在狭小的浴室里凝聚不散。大股大股的温水再也承受不住冲击,剧烈地溢出浴缸的边沿,哗啦啦地冲刷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蜿蜒流淌,浸湿了散落在地的衣角。
……
一切都尘埃落定,法律是公正的,经过公安机关为期两个多月的调查和法院审判,楚旭和韩城都得到了应有的判决。
骆星文出院的这一日,楚卿朝来看他。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骆星文和楚焱昊的事情有过几次接触,但聂谨看见楚卿朝出现在这里还是有几分意外。聂谨担心地看了看骆星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上正在收拾东西的助理小李一块出去了。
骆星文见过楚卿朝几次,但都是在时尚类的晚宴或者活动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私下场合见到楚卿朝。他有些局促,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楚卿朝。他本想尽点待客之道,但发现他这边正在收拾东西,除了病床上,乱的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楚楚卿朝没有在意,“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楚卿朝公事公办的客套语气让骆星文放松了不少,“抱歉有点乱,也没有什么能招待的。”
除了多了几分随和,楚卿朝私下给人的感觉倒是和公众场合没什么很大的区别。
“楚焱昊托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虽然舆论的负面影响已经降到最小,但出柜就是出柜,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骆星文都很难再出现在主流市场。
骆星文愣了愣,他垂下眼帘,“我能再见楚焱昊一面吗?”
楚卿朝看见骆星文的模样,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应该说过了,是他托我来看看你。”
“我没有不允许他来见你。”
骆星文眉间痛苦地抽动了一下,他想要提起嘴角,但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无言的沉默在病房中蔓延。
良久……
楚卿朝开口:“未来有什么打算?”
骆星文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还没想好,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
楚卿朝:“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的,我听你的经纪人说了你的情况。想不想出国读个书?休息也好沉淀也好,换个生活方式,再慢慢考虑未来?”
骆星文怔愣地看着手中的高等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楚卿朝:“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有的时候一个错误的开始只会导致越走越错。”
“往前看吧,人生还很长。”
……
骆星文出国前,江迢来送他,两个人在经纪公司的天台上。九月本该是炎热的,但昨日下了一场暴雨,洗刷尽空气中所有的燥热。天朗气清,凉爽的风吹在人身上格外舒服。
骆星文接过江迢递给他的冰沙款的牛油果甘露,笑了笑,打趣道:“就拿这个来送我啊?”
江迢打开罐制的封口,插上吸管,绵密细腻的牛油果泥包裹着细密的冰粒滑入舌尖,带着淡淡的甜味和青草的芬芳,冰凉舒爽,带走了最后一丝炎热。
“你要是想要香槟也行啊,晚点我让人给你送一箱。“
骆星文笑了笑,也将吸管插入细腻的冰沙中:“算了吧,这个也挺好,出国就喝不到了。“
江迢笑:“怎么最终还是决定出国了?”
“挺好的啊,等有钱了就去读个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不用再考虑就业和生计,这不是很多人的理想吗。正好我有这个机会,“骆星文表情挺放松的,还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我就帮大家实现一下。”
江迢看见骆星文一副很想得开的模样,笑道:“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比事发之前还好了不少?”
“可能是吧……”
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了,为了不昙花一现,他不敢休息,也不敢错过任何一个不错的资源。他只能不断保持着自己的作品的数量,才能让自己不被淘汰。如今有机会能够停一停,也挺好的,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他望着蔚然的天空下,白云随着风慢慢飘向远方。他想问问江迢关于楚焱昊的近况,但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
江迢见状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我挺好奇的,你跟楚焱昊是怎么认识的?”
骆星文想起过去的事情,眼中的种种踌躇迟疑淡去,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几分怀念又柔和的笑意。
“我家……嗯,可能你在一些媒体报道上也看过,情况有些复杂。因为和老板相熟,当然,主要是为了赚取学费生活费,我没事的时候就会去酒吧驻唱。”
第一次见到楚焱昊是在一个冬天,北风吹着鹅毛大雪,楚焱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的酒吧,他几乎不间断的点了一晚上的歌。
“我最开始以为他是想泡我,拒绝的方式都想了好几种,”骆星文露出怀念又想笑的表情,“结果没想到他真的就是单纯想听我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