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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所谓理性的做法,正确的做法,于他而言并无意义。
      一如异能失控爆发寒潮的那个晚上,他明知怎么做才是对的,却没能走到灯光底下,而是近乎本能地,为了寻找高天剧院时闻绛掷下的那枚硬币,主动弯腰走进了黑暗里。
      温天路遥遥凝望,举起手中那枚硬币,和高塔上的身影重叠,恰似在结局为梦献出己身的悲剧主演。
      幕布合拢,台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
      以现实时间来算,其实也只过去了短短一会儿。
      没有神秘的漆黑旷野,自己也没有站在什么高塔上,像唯一的光源一样指引着谁,【戏剧舞台】悄无声息地结束了,闻绛把抑制器重新戴回自己的手上。
      如果不依靠现实存在的表演,而是直接将人拉入虚幻的“舞台”,能力值就必须开得很高才行,他其实还能做的更彻底,或者就像往常的任务一样,给温天路一些甜头,亲自扮演对方心中的美好形象,可惜戏剧的上演形式和上演时间都不取决于观众,闻绛单方面停下了它。
      现在,所有人都离开了剧场,回归于生活之中,闻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温天路,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佝偻着脊背,身体贴近地面,整个人蜷缩起来,他的额头抵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另一条则用手肘拄着地面,举在空中的手紧握成拳。
      温天路的思绪或许已经回拢,只是身体仍沉浸在演出的余韵之中,为此本能地发颤,像一条从水里被打捞起来的丧家之犬,虔诚的,乖顺的,恐惧的跪伏在闻绛脚边。
      冷淡的视线轻轻扫过他攥紧的拳头,被按着头“喂水”的时候,被拉入舞台剧的时候,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过,闻绛抬脚,脚尖碰上温天路的手臂,对方晃动了一下,手掌终于缓缓摊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硬币。
      自己投入水中,让他去捡的那枚。
      做得不错。
      “我需要安静。”闻绛开口道,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和温天路谈论夜间的天气:“别让你们家的人再来打扰我。”
      一个s级面对另一个s级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即便不会发动攻击,基本抗性也存在,闻绛确信温天路听得见自己的话,他等待了片刻,温天路的胳膊终于缓缓垂下,接着半撑起身子,重新坐了起来。
      四目对视,温天路的嘴唇动了动,又听闻绛说:“你得看着他们。”
      温如月的表面任务已经完成,实际要求闻绛同样能拿到分数,他今天过来,又不是单纯为了给温天路一个下马威来的,闻绛以陈述做出反问,仿佛对能得到什么回答胜券在握:“明白了吗。”
      如果温天路因为异能紊乱进了秘塔,他就没办法遵循这个要求了。
      当然了,以他现在的水平,他本来也做不到“看着”家里人,温如月还好说,她是温天路在家里唯一可以谈话的人,但他们头上还有一对极其任性的父母,故事书里赞美父母是为孩子遮风避雨的港湾,他们却只觉得是压抑折磨的囚笼。
      但没关系,只要温天路还能待在外面,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并拢握权利,只要他还在待在外面。
      这不容易,而闻绛只是看着他。
      瞧瞧这人,就这样子对一个脸色苍白的,很容易就会失去自由的人提出了无理的要求,且就端坐在那里,不打算提供丝毫帮助,好像自己就该为对方这一句“不想被打扰”拼命似的,温天路定定看着对方,终于又张开了嘴道:“......好啊。”
      他又重新握紧了手里的那枚硬币。
      “......我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你,”许是觉得就这样子答应对方到底太狼狈了,说不上算不算对自己尊严的最后一点挽留,温天路还是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以玩笑的语调温和提问:“都没点奖励吗?”
      闻绛站起来,他本是要走的,闻言又偏过头来,垂眸看了眼温天路说:“你可以扇自己一巴掌。”
      “.....那我要是没成功呢?”温天路嘴边的弧度又大了点,轻快地提出质疑:“换你来扇我?”
      闻绛平淡地说:“那你就什么也别做了。”
      他将再不会得到一个命令,哪怕只是允许他扇他自己的脸。
      温天路的呼吸一瞬间停住,闻绛的视线不再停留,扫过他就像扫过无关紧要的尘埃。
      温天路注视着闻绛推开卫生间的门,消失于他的视野,花园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接下来,闻绛会按照原路返回,穿过已经变得一片混乱,想必还有人在啜泣或干呕的大厅,无需任何人的调配或准许,对方会从正门离开温家。
      片刻后,温天路低低地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在无人的屋子里越来越大,畅快的,愉悦的,恼火的。
      笑罢,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100章
      闻绛进入温家不久后,谢家的另一辆车就载着谢启停在了外面。
      说好的闻绛一做完作业自己就要进去,这可不是随便想想,谢启待在后座闭目养神,闻绛一不在,他平日里的大爷姿态就暴露无遗,此时瞧着气定神闲,到了地方也懒得张开尊口,全看别人懂不懂揣摩圣意。
      载着他来的司机还是头一回干接送少爷这活儿,一时也摸不准要做什么。谢启要在车里等,他也没道理私自下车,隔着一段距离,送闻绛来做作业的那辆车也在,里面坐着平日里负责接送谢启上下学的司机老杜。
      那等会儿是少爷和他的小情人一起坐老杜的车回去,自己开空车回去?
      司机琢磨着,又想,给小情人派用惯了的司机坐惯了的车,自己出门只抓个临时工,这何尝不算种“盛宠”?就是不知道少爷的喜欢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小情人是个生活系表演类的s级,背景平平,能力倒算罕见,对方演起戏应该比今年的影帝影后还逼真吧,不然还叫什么s级,但除此之外还能干嘛呢......司机无所事事地转头,透过车窗看向温家,他粗扫一眼,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稀疏平常,视线刚要移走又顿住。
      司机眯起眼睛,重新仔细瞧了一会儿,总觉得温家上方平白多出来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若隐若现,难以描述,像是科幻片中会出现的隐形防护罩,把温家整个罩住,又像是恐怖片中会出现的深海里的巨兽,伸出多条触手缠住了宅邸。
      异能......?谁能做得到这种事?司机挪不开视线,忍不住多看了几秒,直到谢启“喂”了一声,他才骤然回神,察觉到自己的眼球异常干涩,他竟然已经整整盯着看了三分钟,且途中没有眨过一下眼睛。
      这让司机顿感惊惧,可能的人选在脑海里转了个圈,终于半信半疑地落到闻绛身上,与此同时,谢启在后面懒洋洋地问道:“之前赔了多少?”
      谢启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司机即刻想起自己和别人打过的赌,冷汗刷的从后背冒出来。
      在谢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很尊重闻绛,至少达不到谢启满意的标准,小少爷对佣人们打赌闻绛“地位”的小游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人和闻绛相处得久了,见到的多了,就知道该压哪一边赢,有的人基本没有过接触,又被知情人故意瞒着,就会依照自己的刻板印象来压,结果自然是输了一大笔。
      赌的钱数不夸张,但输了总归不太好受,这股怨气牵连到闻绛身上,就会生出些质疑和牢骚抱怨。虽不是什么重话,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佣人们皆心知肚明谢启只是不会亲自管束一些事,实际上家里的任何言论都逃不过谢启的耳朵。
      谢启规规矩矩地吃完了被闻绛允许的晚饭,刚开始吃的时候脸上还有点泛红,吃完出了门就变成了谢家人最熟悉的模样,让人备车时谢启抬了下眼皮,随口定了个人开车,司机还以为自己是撞了大运,现在看来,谢启从一开始就打算让他跟着过来。
      司机反复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哆嗦:“少爷,我不是......”
      谢启轻笑了一声,语气淡淡:“我问你这个了?”
      话音未落,s级的压迫力毫无预兆地在狭窄的车里释放,司机的脸色转瞬变得惨白,谢启的脾气阴晴不定,怒火的降临总是这么突如其来,一时间,司机几乎抬不起手,也说不出话,而老杜沉默地从旁边的车上下来。
      “带他去门口。”车门被打开,在轻微的耳鸣和目眩里,司机听见谢启冷声吩咐道:“他眼瞎,让他凑近点儿看。”
      ***
      闻绛从温家出来时,外面只停着一辆车,是司机老杜带着他来时的那一辆。
      谢启的临时司机先在车里遭受谢启的精神压迫,双腿已经发软,又被老杜提溜到了门口近距离感受闻绛的“舞台”,一会儿功夫接连被两个s级夹击,世上鲜少有人能得到这种豪华待遇,最后他实在站不稳,趴在地上吐得胆汁都要一并呕出来。
      老杜给对方打了管携带式促稳剂,便任由对方趴在地上嗬嗬喘气,回来汇报情况,问谢启要怎么处理,谢启十分仁慈地让对方开着多出来的空车回去,半路上想歇一会儿也行,但得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