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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的野男人可以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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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一定会的,你也要珍重。”贺听澜点点头,接过傅彦递来的包袱。
      他翻身上马,对前来相送的宁远郡府衙的众人抱了抱拳,高声笑道:“与诸位共事一年有余,大家助我不少,梦洲无比感激。今此一别,愿诸位前路坦荡、官运亨通、平安顺遂。告辞!”
      说罢,贺听澜潇洒地笑了,他没有多作留恋,双腿一夹马肚,在飞扬的尘土中疾驰而去。
      傅彦望着贺听澜离开的方向,直到对方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甚至连被马蹄掀起来的尘土都落回地上,他才转身离开。
      傅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他和贺听澜分别的画面。
      第一次是十八岁的时候,那时他和贺听澜才认识几个月。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他要赶回金陵城,在入云峰下告别了贺听澜。
      那次他骑马离去时没有回头看,所以他不知道贺听澜在身后目送了自己多久。
      这好像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一个人送另一个人离开的时候,走的那个人一旦转身走了,就不会回头。
      他们始终相信,是否待在对方身边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情谊。
      有时候看看大梁的大好河山,看看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就会想到如今的河清海晏当中有对方出的一份力。
      只要同时站在大梁的土地上,他们就一直没有分开。
      送走了贺听澜,傅彦习惯性地要回府衙,然而走到一半却突然改了主意。
      这会还是上午,如果快些赶路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于是傅彦第一次没有提前计划这段旅程,完全是临时起意地牵上一匹马,朝着西北方向策马而去。
      他又来到了入云峰。
      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正事,而是他很好奇一个问题的答案。
      凌霄书院的山长魏隐对傅彦的突然到访感到十分诧异,连忙唤人招待他。
      “不必了,我这次来是有点私事,先生莫要为我操劳。”傅彦笑着拱手一礼。
      他只身一人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后山的柿子树依旧枝叶繁茂、郁郁葱葱,上面挂着的许愿彩带和小木牌比一年前来的时候更多了。
      大概是又来了一批新入学的学生的缘故。
      傅彦搬来一架梯子,凭借记忆找到了一年多以前贺听澜挂上去的那片树叶。
      树叶在风雨的冲刷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边缘处也卷了起来,上面雕的字扭成了一团,难以辨认。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傅彦不是没有好奇过贺听澜最后许的那个愿望是什么,只是他们一直能见到对方,傅彦也没有那个机会去一探究竟。
      但现在他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傅彦取出一副手帕,将树叶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揣进怀中。
      回到府衙后,傅彦叫了一名善于修复东西的小吏过来,让他还原这片叶子上的字迹。
      小吏还以为这是某个重大要案的关键性证据,自然丝毫不敢马虎,连夜把树叶修复后呈递给傅彦。
      “御史大人,卑职尽力了,请您过目。”
      傅彦接过来一看,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其实跟他猜的大差不差,但在傅彦看清楚上面的字迹时,心脏却还是难以抑制地漏跳了一拍。
      那上面写着短短的一句话——
      愿山河无恙,所爱之人岁岁长安。
      亦是他所愿。
      大梁官制,一般来说三年为一任,傅彦当初离开金陵城便是打算在地方州郡任满两任再回金陵。
      有些官员会选择三年任满就换一个地方当官,但傅彦没有。
      他还是想在宁远郡再干一任。
      当地方官和当京官是不一样的,虽说京官待遇优渥,上升之路也会更为顺畅,还有家族带来的人脉助他一臂之力,但也很难令人施展手脚。
      在宁远郡的这四年多时间里,傅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当他走入民间,亲眼看到从府衙下达的政策真的有让百姓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时,傅彦感到了一种极高的自我认同。
      那是在金陵城为官很难感受到的。
      傅彦突然想起来,七百年前有一位传奇的开国皇帝——大雍昭武帝,他曾说,只有亲自踏过每一寸土地,才能治理好每一寸土地。
      如今的傅彦和昭武帝说出这句话时一般年纪,他似乎开始明白这句话的个中含义了。
      如果可以,傅彦还想去到更多的地方。
      两年后,傅彦在宁远郡任满,接收到朝廷发来的文书,调他回京。
      这六年的时间里,傅彦已经对宁远郡产生了深刻的感情,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一段回忆。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终究要有回去的那一天。
      抵达金陵城的那日,傅彦远远地看见家人朋友在城门外迎接他。
      然而人群中还有一个过分熟悉、却是傅彦预料之外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的金陵城?!”傅彦目瞪口呆地看着贺听澜,这家伙在信中明明说的是年底回来,怎么这才九月份就回来了?
      “就十几天之前吧。”贺听澜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意外?”
      傅彦笑了,“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制造惊喜。”
      这一幕有些熟悉,让傅彦想起来了九年前。
      身边的人没变,只是他们都成长了不少。
      进宫跟赵承安复命过后,傅彦回到傅家,跟全家人一块吃了顿饭。
      这些年家里的变化傅彦也是知道的,但是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新奇。
      傅昶已经长成英姿勃发的少年了,如今在国子学读书,打算明年考太学。
      二弟傅衡娶了妻子,还生了个女儿,小侄女如今正是会跑会跳的年纪,使得家里热闹了不少。
      这些年傅景渊和郁夫人已经对傅彦的婚事放弃希望了。
      夫妻俩深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个道理,贺听澜是明着倔,傅彦是暗着倔,都是打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
      反正傅家儿子多,也不愁没有子嗣。
      在傅家用完晚饭后,傅彦还是像以前一样,偷偷溜出去找贺听澜。
      只不过如今的贺听澜并不住在原来的平乐坊小院了,当然,也不住在安国公府。
      西域一行回来后,贺听澜果然探究到了西域人打造战马甲胄的一些秘密,并联合军械司一众兵器大师,研造出了一种新型甲胄,足够轻便,又不会轻易被兵器刺穿,还不会阻碍马儿的行动。
      此次贺听澜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赵承安下旨擢升他为从四品军械司司正,并给他换了一处更大的宅院。
      贺听澜对此感到很崩溃,因为挤进四品官行列意味着他要每天起大早去上朝了。
      救命啊真的起不来!
      “没事,这不是有我陪着你呢嘛。”傅彦笑着安慰道。
      “也是。”贺听澜叹了口气,“咱俩这叫,同为天涯沦落人。”
      新宅院太大,贺听澜还有许多要收拾的。
      官位上来了,有些规格也得跟着提上来。
      就比如家里负责伺候的人。
      虽然贺听澜并不喜欢被人伺候,但若是身边没人总归不太方便,还会有一些图谋不轨的官员借着“送你几个人使唤”的由头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所以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贺听澜便将以前清河盟的几个亲信给叫到家里来了。
      况且宅子这么大,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打扫得过来的。
      晚上,贺听澜刚把自己的书房整理好,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估计是我订的石桌送到了。”贺听澜一边念叨着,一边跑去开门。
      谁知他一打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请问您找谁?”贺听澜询问道。
      对方闻声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贺听澜。
      来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苍白瘦弱,看起来有点面熟,但贺听澜又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贺听澜不禁皱起了眉,“你是……?”
      少年扯开一个诡异的笑容,轻声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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