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出不出!争争要收拾幼崽。”肉憨憨道。
白争争扬起笑,和善道:“我保证不动手。”
他试图绕过烬,但幼崽知道这次玩儿大了,绝对要被狠狠收拾一顿,他们绕着烬飞快跑,就是不能让白争争抓到。
跑了好几个来回,白争争气喘吁吁。
他累得叉腰道:“幼崽犯了错,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幼崽没、没做错。”肉道。
“有本事别结巴!”白争争猛地撑住烬肩膀一扑,一手捞住他身后的两个幼崽。
烬怕他摔,搂住亚兽人的腰。
细细的一截,一掌能覆盖。
白争争哪料到他忽然动手,腿顿时一软,直接跪滑往下。
烬一把将人搂坐在腿上,给了幼崽一个眼神。
雁心领神会,逮着被抓住的芽跟肉就跑。
没一会儿,呼啦啦蹦出了洞中。
白争争情绪波动稍大,尾巴跟耳朵露了出来,柔软的猫尾紧紧圈在烬手腕上。
“烬!”他微恼。
烬:“总要给你个台阶下?”
白争争:“话是这么说,但你敢说你没包庇他们!”
白争争吹了下遮住眼前的额发,气得一屁股坐实了。烬撩着他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顺了顺他的额发。
白争争眼睫颤啊颤。
换做兽形,此时没有任何不习惯,因为他爬烬的肩膀都爬了好多次了。但人形总有些别扭。
“怎么罚?”烬依旧淡然。
“罚他们开荒除草!”白争争顿时被转移注意力,气鼓鼓道。
见亚兽人歇得差不多了,烬动了动被圈住的手腕。在白争争应激前,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洞外走。
“时候不早,幼崽应该等不及干活儿了。”
白争争笑他:“亏他们还信任你,一肚子黑水儿。”
烬见他笑,唇角轻勾。
“要出洞了,严肃。”
白争争唇角一抿,当即先他一步,沉着脸出去。
……
用过早饭,幼崽苦哈哈地被逮到了大河旁。
十几个排成一排,一个幼崽一行土,刨土除草。
白争争还给他们带了骨锹,免得爪爪累了,又有借口不想干了。
这次幼崽意外的老实。
白争争落在他们后头,一边收集草根一边检查幼崽的成果。烬拎着藤筐,缓缓跟着他。
白争争几下捡完,看草根挖得干净,就自己去另一边。
烬慢慢跟上,路过幼崽时,被投以十分感激的目光。
烬:“不用谢。”
幼崽眼巴巴瞧着他,低声:“呜……爪爪疼。”
既然都免了一顿揍,那这活儿能不能也免了!
烬看明白他们的意思,只道:“兽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说罢,便与幼崽错身。
雁拍了一下想耍赖的芽,小声道:“干活!”
“哦……”芽恹恹的,只好继续刨草根。
河边的地白争争开得有些大,半亩是有的。趁着这几天不用捕猎,幼崽们跟着白争争早出晚归,挖了一堆又一堆的草根。
每天回到山洞,吃饭吭哧吭哧吃完饭就往干草上一趟,睡得昏天黑地。
精力一消耗,洞里顿时安宁多了。
清起初还有些不忍,现在巴不得白争争将这些小家伙给带去。
三日过后,地收拾出来一半。
洞里的食物消耗一空,他们又出去捕猎。
连续捕猎采集了三天,待到山洞里的食物足够撑过一段时间,才又停下来。
五日后,河边的地块儿被清理出来。
土地被挖得松软,见不到一点草根。幼崽们累得苦哈哈,坐在泥上双目呆滞。
这块地这么大,全是他们弄出来的!
山上,清喊着叫他们回去吃饭。
白争争收了工具,背着藤筐示意幼崽跟上。
雁跌跌撞撞跑了一会儿,直接扑在白争争腿上挂着,有气无力道:“走不动……”
后头的幼崽一听,往地上一坐,委屈看着白争争。
烬越过幼崽,拿走白争争身上的藤筐跟铲子。
白争争拎着雁后颈,将她放在地上。
小家伙顿时鼻子一酸,还当他真不喜欢自己了,顿时抽噎着掉眼泪。
她一哭,其他幼崽也巴巴盯着白争争,委屈抹眼泪。
白争争看着脏兮兮的毛团子,下不去手。
他道:“再不回,他们都吃完了。”
哪知幼崽眼泪成串儿,压抑着声音,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争争蹲下,勾了勾他们的小爪子。
“哭什么呀?”
“呜……”幼崽挪着上前,趴在白争争腿上,幼崽眼睛被泪水冲得又黑又亮。
“争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我们不该玩儿蛇,我们错了呜……”
“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们!”
白争争被他们哭得心里一酸。
他轻叹,想必是这几天忙,有些忽略他们。加上几天前发了脾气,幼崽还忐忑害怕,这才有了这一出。
他道:“真知错了?”
“错了!”幼崽抬头,哭得湿漉漉的毛毛全往他身上挨。
白争争伸手抵住幼崽脑袋,囫囵摸了摸,一手的泥。
“知道错了就好。”
“没有不理你们,咱们之前说好的,这次的惩罚是除草,你们做完了,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真的?”幼崽哽咽,两个爪爪勾住他的手。
白争争看着被猫爪占满了的手掌,浅浅一笑。
“真的。”
“那、那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幼崽破涕为笑,黏人地往白争争身上爬。
哪知人却后退一步,幼崽直接脑中空白。
那小嘴巴瘪着,看着是伤心透了。
白争争却抓过烬手上的藤筐,先一步道:“你们太脏了,回去洗洗再抱。先进筐。”
幼崽看了看爪垫缝隙里都糊了的泥,不好意思“哦”了一声,乖乖往藤筐里爬。
第27章
春日阳光愈盛, 太阳底下呆久了,满身是汗。
兽皮衣已经穿不住了,白争争直接换成了兽皮背心。
吃过午饭后,白争争将洞中两个破罐子都装上草木灰, 倒了水进去泡着。
石床上的兽皮羽绒毯已经盖不住了。幼崽们自知毛毛脏, 直接团在旁边的干草上睡起了午觉。
白争争挨着烬眯了一会儿, 随后起来, 用收集的猫毛垫在藤筐里压得密实, 将草木灰泡出来的水过滤几遍。
等到下午天最热时, 白争争叫上清、年以及风那四个少年, 拎着幼崽去了溪边。
溪水温度不冷不热, 只要不是冬日,兽人幼崽就不那么娇气。
下了水泡一泡,再倒上草木灰水揉搓。搓过一遍后将清洁的植物叶片揉碎搅出泡泡,倒在幼崽身上再洗一遍。
白争争一手托着幼崽肚子,一手搓毛。
幼崽身上黑沉沉的水不停地往下流。
白争争看见“啧啧”了声, 被他拎着的肉悄悄用爪子捂眼。
闷了一个冬季, 几个兽人给幼崽来了个大清洗。
白争争就像那流水线上的工人, 烬洗过一遍脏兮兮的幼崽,他又接过继续洗。
洗干净后,捏着四个爪跟尾巴一挤,弄出些水来,再将他们往阳光下一放。
幼崽自个儿晃着身子甩干,再蹲在阳光下晒一晒,没多久毛毛就变得蓬松起来。
大半个下午过去,幼崽才洗完。几个兽人累得腰酸背痛,手都泡皱了。
在岸边休息了一会儿, 待溪里的脏水流走,清也变做兽形,跳到水中的光滑石头上。
趁着天还热,他们也要好好洗一洗。
“清清,你来,我帮你搓。”年笑嘻嘻地凑上去,双手落在清的跟前。
风几个互相看看,自觉一个背对着一个,你搓我,我搓他。
白争争变做兽形,从兽皮背心下钻出来,晃了晃脑袋。
他走到溪边,看水中倒影的小猫。
最近天热,大家都在换毛。毛毛上一块一块的旧毛,很不好看。
白争争将爪子放在水中试探了会儿,刚起跳,肚子上一软,就见视线抬高。
他疑惑看着烬。
直到爪垫挨着人鱼微凉的尾巴,整个身子趴在鳞片上,他反应过来烬要干什么。
白争争扑腾四条腿道:“我自己能洗。”
烬道:“后面洗不到。”
白争争爪子勾了勾,心里挣扎只持续了一秒,然后躺平趴好,等着烬帮忙。
阳光穿过树缝,光影被切割成明亮的碎片,投射在人鱼尾巴上。暗红的色泽像大地深处挖掘出的宝石,漂亮得醉人。
白争争看爪垫踩着鳞片比了比,一片能有他爪垫那么大。
他爪子勾出来,试着在鳞片上轻轻挠了挠,没一点痕迹。余光悄悄瞥了眼烬,又试探着将爪子放到鳞片之间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