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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乱我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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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乱我道心 第180节
      她的身体刚刚恢复,便已经开始张罗起这件事情,算得上马不停蹄。
      独孤贺此次请江岑溪出山,江岑溪这一路来也是尽心尽力,他将一切看在眼中,感激之意也记在心里。
      见江岑溪有事情未了,此事也与国家祸乱有关,便准备跟着江岑溪一同前去。
      他虽然斗法之类的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有时可以提供一些思路,还能将他们一行人的生活起居安排得稳妥。
      这是他所擅长的。
      李承瑞和李向渔打算一同前去。
      李承瑞算是当事人之一,对他来说,此事必然要彻底解决,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李向渔则是想要协助他们办理此事,同时也关心弟弟的情况。
      江岑溪倒是可以接纳李向渔,她对李向渔的印象还不错。
      李向渔起初有些傲气,但是只要得到了李向渔的认可,之后她吩咐过的事情,李向渔都没有废话,会去立即完成。
      真的遇到问题时,李向渔也不是等待援救的人。
      她会主动帮其他人分散兵力,在遇到可怕的妖邪时也会努力应对,就算杀不死妖邪,也能让妖邪吃些苦头。
      聪明果敢,办事干净利落,也不会感情用事,是绝对的良将。
      江岑溪本意是想让邱白跟着回去,邱白却拒绝了:“如今国丧期间,我回去也成不了亲,回去做什么?而且我打听了,女子为官已经是破例,这还是因为危难之际需要会法术的人才。
      “回去之后我也就领些嘉奖,升官无望,还不如跟着你一同看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再回长安也不迟。”
      他们传给长安的奏章,并未写明他们要去的地方,而是表示他们会沿途继续平乱,寻找真正的问题所在,彻底清除所有隐患。
      江岑溪是怕写明之后,九王爷会有所察觉,从而给她增添麻烦。
      不过仔细想来,九王爷得知她没死后,便能想到她和神姥姥见过面,只要不是一个傻子,就会加以防范。
      一个可以成功暗算时令妤、随跃、安颜卿、安鹤眠以及季景鸿这些人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傻子?
      所以她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乎,江岑溪和陵霄派其他人告别。
      李承瑞和李向渔带上了自己的精英小队,独孤贺带上了自己的小徒弟,江岑溪带上了邱白,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义州。
      行至中途,他们在一处别院停下休息。
      他们相遇时还是盛夏,热得需要江岑溪行不热之道,他们才能舒坦一些。
      如今已经到了秋季,风中夹杂着些许寒意,眼看着便要入冬了。
      李承瑞提着一个披风走了出来,到了江岑溪的身边为她披上,轻声询问:“还在想何事?”
      江岑溪歪着头,正在和独孤贺一同翻阅书卷,似乎是在查着什么。
      江岑溪正要开口,还捧着马草的邱白小跑着跑了过来,问:“我能旁听吗?”
      江岑溪当然不会拒绝,当即笑了起来,对着她招手:“来。”
      另一边李向渔当他们要商议事情,也跟着进入了凉亭,却没落座,只是双手环胸地站在凉亭柱子边,斜倚着跟着旁听。
      江岑溪将自己翻阅的书卷放下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你们有没有想过,在广汉郡墓中的兔妖,为何会知道尸解仙这一修炼途径?”
      邱白听得一怔,她从未再去回忆曾经的事情,于是摇头:“我确实从未多想过。”
      李承瑞和李向渔两个不懂修炼的人,自然也插不上话。
      不过想想也是,根据兔妖的描述,她出了结界便遇到了她的小姐,跟着小姐生活,哪里有机会知晓这种邪法?
      江岑溪继续说道:“季景鸿在神姥姥去世前,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肖沐言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在季景鸿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所以他代替季景鸿真正表弟的时间,只能是四岁。
      “我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四岁的孩子,哪里会这么配合,还能在季景鸿身边卧薪尝胆?
      “所以我怀疑四岁孩子的身体里,并不是一个孩子的灵魂,而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于是我想到了尸解仙。”
      江岑溪这一猜测,真的是大胆又超乎常理。
      可他们仔细一想,又觉得合理。
      毕竟四岁的孩子是神童,大家可以觉得此事罕见,却也有可能发生。
      可一个四岁的孩子,从小时便开始铺垫起一场宏大的骗局,那么就有些离谱了。
      但如果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到了孩子的身体里……那就不一样了。
      独孤贺接着江岑溪的话说了下去:“在广汉郡时,我也粗浅地说起过尸解仙的修炼方式还有一些关于它的传说。
      “小师祖这般猜测后,我仔细思量,觉得也有可能。
      “此人必定是在上一世……我们姑且称之为上一世。他在那时必定祭奠了很多东西,生命或者更多可怕的东西,成就了自己的重生。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魂魄,打破了时间流转的规律,重新回到了他四岁的那一年,当时他还是一个孩童,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他带着前一世的记忆,从幼年便开始铺垫一个可怕的计划。”
      李承瑞听完不由得惊道:“那真的是太可怕了,他简直是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知道很多事情后续的发展,也知道突破口在哪里。
      “能做出这般事情的人,定然有着坚定的意志和狠辣的手段,如果他的目标是……”
      他逐渐有了非常大胆的猜测。
      邱白也听懂了:“这可真是运筹帷幄啊!从四岁开始布局,潜伏到季景鸿的身边,后来还成了长公主的未婚夫,还是军中的军师,到了这种程度……不是可以阻止西梦的亡国吗?”
      邱白说着说着,眼睛逐渐睁大:“难道……”
      所有人都在分析这件事情,在旁人不可查的角落,江岑溪的面色暗了暗,却还是说了下去:“在西梦亡国后,他还要布局去害这几个人,让我觉得,他不仅仅是一个细作的角色,还对这些人有着一些私人恩怨,怕是他前一世在这些人的手下吃了大亏,才会如此报复。”
      邱白摇头轻叹:“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江岑溪继续说道:“我在公主府和那个人短暂的交过手,大致可以看出来,那个人和老道士可能是师徒关系,但是那个人的实力在老道士之上,却又不得不帮老道士,可能是老道士手中有什么把柄,拿捏着他的命门。
      “在老道士和蜘蛛人被抓后,他从未出过面,显然对这二人没什么感情。
      “所以我们还有一个突破口,试着从老道士和蜘蛛人那里得知这个人的弱点,之后我们还是要去一趟广汉郡。”
      李承瑞在此刻问道:“那兔妖又是如何得到尸解仙的修炼方法的?”
      江岑溪回答:“之前我便在想,为何蜘蛛人刚刚杀死亲生女儿,墓穴就已经准备好了。最开始我们都以为因为她是女儿,女儿会影响它的孩子继承皇位,也不利于它巩固自己的地位。
      “联想到此事后,我想到它可能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处墓穴,它的亲生女儿也是祭品之一,蜘蛛人也在铺垫尸解仙的祭品。
      “祭品墓穴内都会绘画一些图画,也会有些祭品,兔妖的魂魄在其中居住百年,应该是在其中寻到了这种修炼方式,又理解不深,才会写出了那一份被篡改过的尸解仙修炼方法。
      “我哥哥的性格最是睚眦必报,再看他如今实力,应该不会让蜘蛛人逃跑才对。
      “他应该是发现了,如果杀死蜘蛛人其实是在成全它‘成仙’,所以在给了它重击后放了它,让它遭遇重创,不得不一直更换面皮,痛苦地继续活着。
      “在我们看来,他们为了换皮做出那么多极端的举动荒唐,其实他们早有底牌,大不了用尸解仙的方式重活一次,他们虽然心狠,却有无限生命的本事。”
      “还真是……”邱白抱着马草感叹,这兄妹二人还真是性格一样,疾恶如仇得很,招惹谁也不能招惹他们兄妹二人。
      还有就是……这群人用自己的至亲做祭品,换取无限重生的机会,丧心病狂,又真的非常可怕。
      他们可以一次次重活,一次次改写历史,体验不同的人生,这与永生又有什么不同?
      这种妖法若是被更多人知晓,怕是会引起巨大的混乱。
      这种事情太诱人了……
      邱白愣了会神,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江岑溪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没翻到尸解仙其他的资料。”
      邱白看着那些书卷一阵头疼,她认字,但是又认不全。
      毕竟从小没怎么读过书,看到书会头疼,于是立即起身:“那我继续喂马去了。”
      江岑溪知道邱白更喜欢小动物,喂马都能成为爱好,于是并未留她:“去吧。”
      李向渔在邱白离开后,坦然地说道:“我猜到你们怀疑肖沐言是九王爷,我和九王爷并无交集,所以不会维护,我在乎的只有国家安危,所以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泄密。”
      江岑溪坦荡地回答:“我们自然相信下都督的为人。”
      李向渔轻笑着点头,随后又道:“我在宫中时,曾经跟着进入了一处书阁,当时拿了一本书出来。当时案子结了,大家都很忙,你还在忙碌九天斋,我便将这件事搁置了,好在我一直将书带着,我去取来给你们。”
      李向渔一向动作利索,很快将书取了过来给了独孤贺。
      独孤贺这人有些书痴,酷爱读书,且沉迷于此。
      他在认真地翻阅着典籍,越看越觉得蹊跷,不由得眉头紧锁着继续观看。
      “我需要做一些标记和记录,先回房间写了。”独孤贺说着便起了身,快速捧着自己身前的书籍回了楼上。
      江岑溪看着他们离开起初并未在意,仍旧借着烛光看着手里的卷宗。
      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再次抬头看向凉亭,刚刚还聚集着几个人,此刻却只剩下她和李承瑞两个人。
      李承瑞一直默默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江岑溪的背脊有些发僵,人不自觉地尴尬起来。
      她很想立即站起身来,却感受到了李承瑞的目光,最终还是扭头朝身边的李承瑞看过去。
      李承瑞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读书,见她看向自己,轻声问:“我吵到你了?”
      “并没有,你……没有什么事情做吗?”
      李承瑞这时才从袖子里拿出瑞水来,递给了江岑溪:“有些日子没供奉了,现在环境合适,我便去寻来了。”
      “哦,刚好需要。”江岑溪伸手接了过来。
      “这个是寻瑞水时摘的花,你这些日子总是愁眉不展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李承瑞这花送得鬼鬼祟祟的,主要是怕影响了江岑溪的清誉。
      他特意将花藏进了衣服袖子里,刚才又在商议正事,他便一直藏着,此时拿出来花有些被压得弯了,他赶紧整理了一下才递给了江岑溪。
      江岑溪又是一阵无所适从,最后还是凶巴巴地接了过去,接着道:“以后别送了。”
      “嗯。”李承瑞见她接过去,却还是嗅了嗅花,忍不住笑着问,“你会头痛吗?”
      毕竟江岑溪是在李承瑞的眼前,脑袋被开了一个洞,他一直关心此事。
      江岑溪轻声回答:“师父给我留下的护身屏障很厉害,我除了有些虚弱外,其他无碍。”
      “那就好。”
      江岑溪整理自己的书卷,并且将花夹在了书里,以后还能做个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