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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乱我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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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乱我道心 第47节
      这些人再没有狡辩的言语,只是面如死灰地停留在原处,恨不得现在疼得晕过去。
      独孤贺似乎见他们的模样气极了,当即怒喝道:“来人,拖出去,送上断头饭,明日午时问斩。”
      “大人!您不能这样!都是假道士,为何要这么对我们?当今的国师不也是假冒的!你去斩了他啊!!!”听到独孤贺的话,那人当即挣扎着起身,愤怒地喊了出来。
      独孤贺听到这句话有一瞬间的错愕,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直在角落旁观的邱白,全程都没有参与,毕竟这不是她擅长的。
      见到此情此景,她才朗声说道:“国师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他的一些预测想来你们也听说过,从无错误。他在职期间一直在护国护民,可有草菅人命之事发生?
      “可能他真的年纪大了后能力有所不足,却可以去师门求仙师出山协助,真的降妖除魔。而你们呢?半点本事没有,却敢担保可以救人性命,是彻底的谋财害命!”
      “你又是什么东西!”那道士显然已经疯狂,见人就咬。
      “我啊……黑池河来的捉妖师。”
      “……”就算不认识邱白,也该知道能在黑池河生存下来的人是如何的厉害,那人不敢再说什么,最后被人拖下去。
      同行的其他人则是刚刚回过神来般连连求饶,哭爹喊娘,可惜无人理会。
      待他们走远了,独孤贺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
      他苦笑了一声:“可能真的是我太过愚笨,没有那么好的本事,却偏偏接了国师这个职责,无心之下造就了这样的场面,给师门带来污名。”
      邱白重新坐在角落里,双手环胸,一副要睡一觉的样子,却随口道:“如果你没接这个职责,江岑溪现在也不会出山。你以为陵霄宗是给圣人面子?以江岑溪在山青村的处事风格你也该知道,她的道心是做错了事情就该遭受报应。她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意味着陵霄宗内也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山青村像是如今这天下的缩影,报应来了,是所有人的因果,陵霄宗的仙师们迟迟没有出现,便是不想插手他人因果。
      “陵霄宗可能是想平乱,也是心疼你……”
      邱白是一个心思通透的,她平日里看着懒散,其实什么都能看得明白。
      这些事情,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江岑溪这个人行事风格简单,她见到柳淞以及梁知府都没有如何客套,只是场面地回礼。
      她只对祸乱之事感兴趣,也只对他们几个人态度不错,对独孤贺态度的确不分明,却一直护短。
      说到底,她这次出山也是为独孤贺
      撑腰来了。
      独孤贺依旧是内疚的:“可我助长了这些人冒充道士,祸害世间的气焰。”
      “因为你,陵霄宗出山平乱,所以你算是救了一部分人。出现这么多假道士,错的不是你,是那群生出贪念的人。一件事发生,总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也不能什么都是往好的一面发展。”
      独孤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莫辛凡站在一边继续冷着脸,他只知道这两个人一个心情失落,一个安慰,说话都挺有道理的。
      邱白话语里暗含的大逆不道他甚至没听懂,所以只是继续保持之前威严的模样。
      有时会怕隔墙有耳,但如果是莫辛凡的耳,有没有都无所谓。
      邱白转移独孤贺的注意力:“说说看你排查得如何了?”
      “我先会给这些道士一个暗示,如果他们是假道士,将会是大罪。之后再问他们几个问题,若是我怀疑的那种人,定然能够回答出来这些问题,可没几个人能回答出。
      “真是重罪的,干脆杀了,如果真的是凶手也不算错杀。”
      “所以到现在,你还没发现可疑的人?”
      “嗯……我看了他们最新的猜测,凶手可能很拮据,这些假道士却个个过得富裕。”
      “确实。”邱白扯来一件衣服蒙在头上,道,“我睡一会儿,你们继续吧。”
      “好。”
      *
      祭酒一家近些日子过得可谓是艰辛。
      家中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出去,仍旧不能全部偿还,这些年他们一家人挥霍得厉害,尤其儿子喜欢逛馆子,每次都会为了面子而撒出不少钱财。
      这部分的钱,根本没办法弥补。
      他们又不是善于经营的,赚了钱只知挥霍和享受,想着他们的钱财会长长久久地来,从未开过其他的铺子。
      如今收入没了,还需要还上之前的窟窿。
      他们算着账目,仿佛散尽家财后,也只补上了不足三分之一。
      “滚出去!”祭酒夫人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如今他们一家人如同丧家犬,庄宅牙人根本不惧怕他们,反而冷笑出声:“现在我还愿意出这个价钱买你们的房产,已经不容易了。谁不嫌弃你们家人晦气,收了你们的房产都不一定能转手出去。”
      “放屁!我们这么好的宅子,还有那么好的铺面,只给这么点钱?不就是想趁火打劫?”
      “别不识好歹。”庄宅牙人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干脆甩袖离去。
      祭酒夫人仍旧在气恼,原本光鲜的妇人,此时只是穿着简单的衣衫,骂人时也是动了真火,多少有些头发散乱,进来时脸上的戾气还没来得及收。
      祭酒也没力气去说什么,只是吩咐道:“给我倒杯茶。”
      “还喝茶呢?!家里还有什么!你看看!有水喝不错了!还想我伺候你呢,自己去!”
      家财没了,奴仆也都跑了,能转手的也托人牙子卖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要靠他们自己,可谁都不愿意伺候谁。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祭酒怒骂了一声。
      “我不骂能行吗?他给的是什么价格,比我们买入时整整便宜了一半还多,还觉得是对我们的恩赐!”
      “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嘴脸。”
      夫妻二人正颓然之时,德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肥硕的身材难得有这般快的速度。
      他进来后便哭喊道:“爹!爹!完了!”
      祭酒瞬间觉得头疼,愤怒地说道:“能不能别再添乱了?”
      他们家败了之后,德子外面养的那个见这情景,当即偷了德子一些钱财后便跑了。
      如果是之前他们许是不会在乎。
      在他们最缺钱的时候,还偷了他们的钱财,他们闹了一阵要把人抓回来,可惜没人帮他们抓,他们也无暇去寻人。
      先前养的地痞无赖都在大牢里,其他的地痞都跟那群人沾亲带故,都恨透了他们,恨不得他们家更落魄一些,自然不会帮忙。
      “不是!知府衙门又放告示了,明日午时,问斩!四个假道士!”德子颠三倒四地将事情说完,夫妻二人都傻了眼。
      之前的警告已经让他们担惊受怕得寝食难安,如今又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
      如果他们不再快些将银钱全部补上,怕是也会被如此处理。
      “我们……我们没害死过人,我们只是护风水罢了!”祭酒如此安慰完后,又急切地道,“还不把刚才的庄宅牙人请回来,我们卖!”
      祭酒夫人也是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被德子扶着才能起身,含着泪快步走了出去,显然是准备忍痛卖宅子了。
      *
      告示牌附近,聚集着不少街坊邻居,众人议论纷纷。
      假道士的事情,如今是广汉郡居民最关注的案子之一。
      “这次抓假道士的力度可真大啊,看来是下了狠手了,居然这么快便决定问斩了。”
      “可不是,我的钱都退回来一部分了,那家骗子已经开始卖宅子了。”
      “听说了吗?是陵霄宗的仙师来了我们这,不然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好像是来解决割头悬案的!”
      “断案请道士?难道真的是妖邪所为?”
      “不知道啊,长安城的大理寺正都来了,都在我们这呢,这几日还在轮番审问。”
      “肯定是妖邪啊,不然怎么能做到尸体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的?”
      不少人听到了议论声,都纷纷停下脚步。
      一个有些跛脚的男人停住脚步,手里拄着一根木制的拐杖,眯缝着眼睛去看告示内容。
      他的身边,街坊们还在议论。
      “来的是哪位仙师?张天师吗?”
      “不是,是他的关门弟子,我那日看到了,看着二十岁都不到的一个小姑娘。”
      “我听说过她!是张天师的关门弟子。那时候张天师年事已高,本是不准备再收徒了,可一次出行收妖时,意外地遇到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对付法力极高的妖怪,还苦苦支撑了数日。妖怪在张天师来后被灭,他见小姑娘资质极佳,破例收为了关门弟子。”
      “哟,那么厉害的妖孽,一个小姑娘能对付?”
      “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生来便和你我不一样,人家什么命啊!是未来能成仙的命!若是不厉害,怎会被张天师收去陵霄观?”
      “可不是,听说她最初只是一个姓江的方士的小女儿,入陵霄宗时不过六岁。”
      “唉……真是羡慕不来。”
      “羡慕人家干什么?你怎么不去羡慕王族贵胄去?”
      “那些都在长安,离得远,难得能有来我们广汉郡的,改天偷偷看看去,看看是不是仙人之姿!”
      跛脚男人沉默地听着,缓缓转过身,步伐不急不缓地走出人群。
      有人随意地朝着他看了一眼,又很是嫌弃地避开,似乎觉得他其貌不扬,身上也脏得很。
      他习惯了这种目光,没有片刻停留,身影逐渐消失在城门口。
      第38章
      独孤贺等人回到梁知府宅子时,已是深夜。
      他们三个人进入院子,便看到还在挑灯奋笔疾书的二人,同时停住脚步。
      之前莫辛凡还当他和李承瑞被江岑溪抓住,是他藏得不好,这次藏得尤其努力,恨不得钻进草丛里。
      让李承瑞作画实在是艰难,便由江岑溪代笔,李承瑞描述之后,由江岑溪将他构思出来的图纸细节画出来。
      很显然,两个人没什么默契。
      江岑溪嫌弃李承瑞描述得不够详细具体,她还没有耐心,没一会儿便吹胡子瞪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