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竟是我自己

  听到九曲玉蛇丹的名字，许多人眼中都泛起异彩。
  这可是水云剑观的镇教圣丹，每一颗都是无价之宝，早就享誉荆州。
  “当然，它也可能是一枚毒丹，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灵慧师太静静地看着张九阳，一字一句道。
  “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师太赠丹。”
  张九阳洒然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就吞下了这颗绿油油的丹药。
  南极玄蛇之胆本是天下奇毒，但经过重重炼制，竟能将致命的毒素化为疗伤的圣物，此种手段果然神奇。
  丹药入腹，坚如玄铁，寻常人吞下根本无法消化，但张九阳的腹部却隐隐发出雷鸣，轻易便将其震碎。
  一股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迅速恢复了他昨日求雨和大战时损耗的功力，顷刻之间便神完气足，精神百倍，甚至连法力都有了增长。
  眸中神采奕奕，肌体流转玉光，整个人好像沐浴在朝霞中，光芒灿烂，令人难以直视。
  数息之后，这些光华才慢慢敛去，深藏于内。
  “好丹药！”
  张九阳赞叹一声，笑道：“为了感激师太，待到战时，贫道自会倾尽全力，无论谁生谁死，皆不连累后人和宗门。”
  灵慧师太神色涌动，良久，她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手中长剑，心中不由轻声念诵。
  “师兄，此人真乃豪杰丈夫，你死于他手，也算是没有辱没你当年的威名……”
  众人见到张九阳只是寥寥数语，便让谁也不服的灵慧师太乖乖坐下，甚至还送上了宗门的疗伤圣物，不禁暗自吃惊。
  早就听说张天师生性风流，对付女人很有一手，镇守龙虎山的那位雪龙王风华绝代，岳明王也是惊才绝艳，却都对他死心塌地。
  现在就连原本视他如死仇的灵慧师太，似乎都对其高看许多。
  此等手段，不得不令人敬佩。
  帘幕后，似是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张九阳给吸引了，皇帝再次出声。
  “诸位，既然人都到齐了，那第二关……就开始吧。”
  他挥手示意，而后禁军鱼贯而入，将大门纷纷关上，更有钦天监的人布置阵法隔绝窥视。
  “这第二关，乃是我大乾皇室的机密，还请诸位万万不要泄露出去。”
  说罢皇帝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檀木盒子，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见到那封圣旨，张九阳心中猛地一动。
  这圣旨……难道就是昨晚那封？
  “这第二关，名为太祖遗旨，诸位谁有资格担任国师，还需太祖皇帝亲自评判。”
  ……
  第642章 登山，见朕
  太祖皇帝亲自评判？
  许多人听到这句话都皱起眉头，心中生出疑惑。
  太祖皇帝都仙逝六百年了，怎么亲自评判？
  张九阳则是一直注视着那封圣旨，即便没有睁开天眼，以他如今的目力，也能够轻松看清上面最细微的纹路和痕迹。
  他可以确定，这封所谓的太祖遗旨，就是昨夜皇帝用出的杀手锏。
  圣旨上那‘人道永昌’四个大字，似是凝聚了汪洋大海般的人族气运，面对这四个字，就好像孤身一人，要挡住曾在历史长河中闪耀如星辰般的人族英灵。
  那种巨大的冲击，让张九阳的不灭金身都瞬间破碎，即便是活佛济公的般若大明咒，也只能转移一部分伤害，做不到毫发无伤。
  “太祖皇帝在仙逝前，不惜损耗大量功力，写下了人道永昌这四个字，可镇气运，调龙脉，斩强敌，是太祖皇帝留给子孙后代的至宝。”
  此刻不仅是张九阳，所有真人都紧紧盯着那封圣旨，就连最为桀骜的灵慧师太也不例外。
  他们都在这圣旨上感受到了一种涉及生死的压迫感。
  手持圣旨的皇帝，终于迈步走出了帘幕，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刻的他似乎比之前要瘦了许多，高举着太祖遗旨，整个人仿佛变得异常高大和伟岸，好像全天下的气运都凝聚在他一人之手。
  九州共主，天下至尊！
  一言可兴邦，一言可灭国。
  太祖皇帝刘玄朗，天资神武，英明盖世，不仅建立了千秋功业，文治上盛极一时，武功上更是举世罕见。
  他本是布衣，斩玄蛇起义，习百家功法融于一炉，修成盖世神通，后以天子剑荡平八方，所向无敌。
  只是他建立大乾后，便很少再出手，常年闭关，十分低调，才让诸葛七星慢慢将其光芒取代。
  他甚至低调到六易史书，删掉了许多和自己有关的辉煌事迹。
  但直到六百多年后的今天，提起这位太祖皇帝，许多修士还是会生出钦佩之心。
  当年的诸葛七星只是道门第一，而不是天下第一，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还有一位太祖皇帝。
  没有人知道，诸葛七星和太祖皇帝到底孰强孰弱，这个话题甚至一直到今天还有人争论。
  面对太祖皇帝的遗旨，众人皆神色凝肃，坐直了身子。
  张九阳却露出疑惑之色。
  因为他昨夜曾和这封圣旨交手过，不灭金身都一触即溃，他觉得太祖皇帝应该没有这种能力。
  按照钦天监中的记载，当年太祖皇帝的修为是六境巅峰，但有龙气相助，可与七境一战，大概和诸葛七星齐平。
  可自己的不灭金身也能和七境一战，就算打不过当年的太祖皇帝，也不至于连对方留下的一封遗旨都打不过吧。
  张九阳感觉，写下‘人道永昌’那四个大字的人，至少是八境，甚至有可能是九境！
  “诸位，此遗旨中寄托着太祖皇帝的精神意志，若以元神细细参悟这四个字，便可神而明之，见到太祖皇帝，与其交涉，当然……也有可能是交手。”
  “倘若你通过了太祖皇帝的考核，便算是过了这第二关。”
  听完皇帝的话，众人露出了然之色。
  难怪皇帝之前说，第二关既是造化，又有危险。
  能时隔六百多年，亲眼见到那位传奇的太祖皇帝，甚至与之交手，哪怕不敌，相信也会大有收获。
  但这毕竟是精神意志的交锋，元神相争，若是败了，很容易产生心魔。
  “诸位，现在朕已经将第二关的内容全部告知，若有放弃者，此刻依然有效，只是要立下道誓，不可将今日见闻传出，否则，纵然千山万水，我大乾亦必将尔等诛之！”
  皇帝望着在座的修士，却看到没有一个人退缩，反而都是神采奕奕，隐隐有期待之色。
  他心中一笑，并不意外。
  在场的最差也是五境，能修行到这一境界的，随便挑一个，都是曾经名动一州的天骄。
  “我先来！”
  伏魔宫掌教玉阳子是员悍将，最喜欢打头阵，他当即坐下，仔细参悟起圣旨上那四个大字。
  看着看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顿悟之中，浑身一震，瞳孔开始涣散起来。
  下一刻，圣旨上光华流转，那四个铁钩银划的大字突然化为了流动的墨汁，而后宛如水墨画一般铺陈在整个圣旨上，变成了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众人精神一震，连忙凝神望去。
  这些画面，应该就是玉阳子此刻的遭遇。
  ……
  玉阳子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片漆黑，直到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黑暗。
  他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仰头望去，山顶站着一道身影。
  那人头戴帝王冕旒，身穿明黄色的龙袍，背对着云海朝阳，影子似乎拉得很长。
  长风吹动他腰间的金色剑穗，却不能让那道身影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只是一个背影，却让玉阳子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那云海的金光在他背后映照，大风起兮，旌旗猎猎，自有猛士镇守八方。
  地脉山脊如蛟龙起伏，却都在他脚下汇聚俯首，如见神圣。
  云、水、山、风、林……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其旋转，仿佛那道身影正屹立在天地的最中心。
  “太祖皇帝……”
  一时间，就连生性刚烈的玉阳子此刻竟然都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哪怕一言未发，一面未见。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帝王之气，自有奇伟之魅力，在无形中便能影响人心。
  这还是玉阳子修行有成，精通雷法，五境巅峰，若是换成普通人，此刻别说出手，早就五体投地，甚至愿为太祖皇帝而死。
  帝王之气到了这一步，已近乎神通。
  “贫道玉阳子，拜见太祖皇帝！”
  玉阳子作揖行礼，声音滚滚若雷鸣。
  太祖皇帝并未转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登山，见朕。”
  声音并不大，却清楚地回荡在玉阳子耳边，不急不慢，清晰有力，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听从。
  “诺！”
  玉阳子抬起眼眸，双目之中雷光璀璨，肌体上更是电光纵横，一头白发在雷霆的刺激下迅速变得乌黑，就连褶皱的皮肤也变得光滑。
  竟直接催动秘法，爆发出最强的战力！
  啪！
  他将手一伸，摄来雷霆化为长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