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竟是我自己

  有禁军侍卫想要抓住他，却发现任他们如何追赶，都无法赶上那个漫步的年轻道人，只能看着其越来越远。
  张九阳默默记下了后宫各处的地形位置，看清了这里的风水阵势。
  之前还没有注意到，如今当他看遍了后宫全貌后，这才发现了不简单。
  此处必然有高人指点修建，诸宫错落有致，呈众星拱月之势，形如一朵莲花，而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便处于莲花的花蕊。
  风水之中，莲花常常用来喻指女性，故而此局名为莲花地，是能供养皇后气数的风水宝地。
  而且莲花多子，更是有利于诞下子嗣。
  更妙的是，坤宁宫恰巧处于和前庭龙脉的交汇处，有龙凤交颈、阴阳相融之气机。
  如此风水格局，住在坤宁宫的皇后，当地位尊崇，稳压六宫，并且多子多福，福泽深厚。
  张九阳也修行过玉鼎宫的风水奇门之术，自问也算此道中的佼佼者了，但见到这风水布局也要自愧不如。
  他虽然能看出其中门道，但自己却无法布置出来，其中涉及到极为高深的风水知识。
  只是现在因为藏玉阁的阴煞之气过于强烈，导致莲花宝地的气脉受到了阻隔，导致原本应该多子多福，镇压六宫的坤宁宫上，隐隐有了一层黑气。
  龙强凤弱，原本的和鸣之势开始倾斜，以至子嗣福泽都晦暗不明。
  张九阳突然想起了太子刘瑞，也是萧皇后唯一的儿子，好像从小就体弱多病，现在更是被皇帝放血，以致整日昏昏欲睡。
  看来风水确实神奇，冥冥之中，能影响到许多事情。
  他满意地点点头，皇宫一行，也算是大开眼界，光是这莲花宝地的风水局，就让他受益匪浅，在风水一道上有所精进。
  等回了龙虎山，他也准备开辟一处莲花宝地，好圆了敖璃的心愿，让她也怀上自己的血脉。
  就在他即将离开后宫时，一道身影却静静站在前方，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凤冠华袍，母仪天下。
  正是萧皇后。
  她见到张九阳时眼前一亮，连忙上前道：“张天师，请问您可曾除了那妖女？”
  张九阳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萧皇后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下来，道：“连张天师也拿那妖女没办法吗？”
  她有些意兴阑珊，一双眼眸也变得空洞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地向远处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张九阳心中生出一丝不忍，刚想开口说话，却感到识海中的黄泉令突然一震。
  “阎罗大人，刚刚奴家只顾着生气，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
  是月神的声音。
  “何事？”
  “我先前听素女说，你在来藏玉阁之前，曾去过坤宁宫见过皇后？”
  “怎么，皇后有问题吗？”
  “当然。”
  月神笑道：“奴家都不用猜，皇后肯定和你说我是妖，蛊惑陛下，祸害江山社稷，求你将我除掉，对不对？”
  张九阳淡淡道：“难道她说错了吗？”
  “咯咯，奴家确实是妖，但要说大乾现在的腐朽和昏聩是我蛊惑的，那也太抬举奴家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家是想告诉阎罗大人，不要被皇后骗了，她患有很强的癔症。”
  癔症？
  张九阳一怔，想起萧皇后端庄素雅，威严尊贵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癔症的样子。
  不过月神似乎并没有骗他的理由。
  “在我之前，太平观的方圆道长和钦天监的诸葛云虎，可曾受皇后所托，前来对你出手过？”
  他目光一闪，试探性地问道。
  “方圆和病猫？”
  月神诧异道：“他们从来没有来过鸣鸾宫，更何谈对我出手？”
  “奴家虽然不敌阎罗大人，但我身负天狐血脉，乃上古祥瑞之兽，并无邪气，故而龙脉不侵，另外我有一尾的变化神通可收束所有妖气，就算是天眼都看不穿。”
  “方圆和病猫虽然厉害，却也休想看穿我的变化。”
  张九阳陷入了沉默，如此说来，皇后真是患有癔症？
  “对了，素女还说过，她曾经在晚上看到皇后用针刺破太子的手指，不断挤压放血，后来这事被皇帝知道了，还狠狠抽了她几顿鞭子。”
  “她的癔症在晚上最严重，所以现在皇帝只让太子在白天见她……”
  张九阳眸光一凝。
  事情似乎变得越发有趣了。
  据萧皇后所说，是皇帝要害太子，为了保护儿子，她还被皇帝用鞭子抽打。
  可月神越说，害太子的人恰恰正是患了癔症的皇后。
  到底谁的说法才是正确的？
  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皇后身影，张九阳眸光闪烁，终究没有出声。
  ……
  皇宫，承乾门。
  天色已近未时，不知不觉，张九阳已经在皇宫中待了将近两个时辰。
  他带着阿梨和徒弟，重新回到了承乾门。
  和来时不同，此刻承乾门下，已是重兵把守，而且全都不是普通的禁军，每一个都有着不浅的修为，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利剑。
  为首的人张九阳还认识。
  当看到那人时，邵云瞳孔一震，双拳下意识攥紧，目光如刀子般狠狠盯着那道身影，似是想从其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
  张九阳伸手按在了徒弟的肩膀上，淡淡道：“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要冷静。”
  “……是，师父。”
  邵云深吸一口气，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但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率领禁军镇守承乾门的那道身影，正是他的杀父仇人——纪镇！
  当年烧死邵家十六口人的那场大火，也是纪镇派人去放的。
  如果说罪魁祸首是曾经的老皇帝，那纪镇就是当之无愧的刽子手！
  纪镇身披甲胄，手持大戟，望着邵云仇恨的眼神，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当张九阳走到门下时，他伸出手拦了下来，一双流转着幽光的瞳孔中阴晴不定。
  “张九阳，司主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说说看。”
  “你听好了，司主说，罗天大醮即将提前召开，她希望你不要参加。”
  张九阳缓缓抬起眼眸，淡淡道：“如果我非要参加呢？”
  纪镇毫不避让地和他四目相对，突然咧嘴一笑，牙齿森白。
  “司主说，陛下不杀你，是圣心仁慈，但阁下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以后做事……还请多多顾全大局。”
  ……
  第564章 雷门狮吼，铡刀凶猛
  “要做父亲”这四个字一出，张九阳平静的眼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如电光一闪，原本平静的气机就好似煮沸的江河，翻涌滚动。
  就仿佛波涛汹涌的海面下，即将浮起一只凶兽。
  沉重的威压让那些从百万军中挑选出来的禁军精锐都生出了一种恐惧之感。
  他们胯下的战马更是发出不安的嘶鸣，开始左摇右晃，若非被人强行拽住缰绳，恐怕都会惶恐奔逃。
  这些战马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还受过特殊训练，就算面对烈焰都能一跃而过，英勇无畏，但此刻却差点瘫了下来。
  唯一还能保持镇静的，只有纪镇。
  但纪镇也浑身绷紧如弓弦，黑水真法全力运转，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里是皇宫，神州龙脉汇聚之处，在此地他的《黑水真法》会得到极大的增幅，威力倍增，然而面对能够以金身硬撼护国大阵的张九阳，他也是压力极大。
  就连心高气傲的他都不得不承认，张九阳已经成长到了一个连他都需要仰望的高度。
  当年要和岳翎合力才能拿下他的张九阳，现在只是孤身一人，就让他如临大敌。
  “张九阳，皇宫重地，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岳监副多考虑考虑，刚刚我可是都看见了，她为了你，差点带人闯皇宫。”
  “不过司主早就算到岳翎可能会来闯宫，才将我和禁军精锐调来了这里，你应该庆幸岳翎最终放弃了，不然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纪镇身为禁军首领，多少还有些军人风骨，即便面对张九阳，依旧是腰板笔挺，铿锵有力。
  “张九阳，真不知道你给岳家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他们为了救你不惜造反？”
  “说完了吗？”
  张九阳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静静反问了一句。
  “说完了。”
  “好，那有劳纪大统领，也帮我给司主带一句话。”
  张九阳似是服软了，这让纪镇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什么话？”
  张九阳微微一笑，而后手结无畏狮子印，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如巨鲸吸水，将周围的空气都纳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