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竟是我自己

  “你师母，可比为师要厉害。”
  张九阳缓缓睁开双眼，面色有些发白，气息略显虚浮，但整个人神采奕奕，如沐春风，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以倒果为因之法成功找到了那位女司主，并给了对方一剑。
  这一剑，他斩去了对方的美貌。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事实上，美貌也是一种因果，是父母所赐，亦是天生地养，钟灵毓秀。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也是因果的一种体现。
  张九阳斩断的就是这层因果。
  因为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而言，美貌几乎和生命一样重要。
  当然，如果能斩断其出生之因果，那对方就会直接死去，仿佛从未出生于这片天地间，更会被众生所遗忘。
  比如天尊在白云寺杀方丈时，便是断了其出生之因果。
  但张九阳并未修炼到这种境界，不同的因果线，其坚韧程度也不同，而出生之因果是最为坚固的。
  现在的张九阳，就算拼尽全力也斩不断。
  故而美貌，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此刻，他心底的戾气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宣泄，一直以来，他常常遭遇各种‘巧合’的袭击，每时每刻都要绷紧精神。
  这口恶气终于出了。
  他走过去，当着徒弟的面，轻轻抱了一下仙气飘飘的龙女，在那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娘子辛苦了。”
  这一下，让清冷出尘的敖璃脸上都涌上一抹红晕，晶莹剔透的耳垂都变红了。
  邵云不禁感慨，师父和师母还真是恩爱。
  可他也有些失落，自己太没用了，如果不是师母出手，刚才他就算舍去性命，恐怕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一只手在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下。
  “哎呦！”
  他捂着脑袋叫疼。
  张九阳微微一笑，温声道：“傻徒弟，我让你护法，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大的陨铁都敢去撞？”
  “我，我……”
  邵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以为师父是在嘲讽他自不量力，整个人非常局促，面红耳赤。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记名弟子了。”
  邵云一怔，而后浑身一震，眼中涌现出激动之色，甚至眼眶都变红了。
  “以后，你就是我龙虎山张九阳的开山大弟子，真传的那种。”
  他鼻子一抽，泪珠滚滚而下。
  “嘶，这怎么还哭上了？你可是以后我龙虎山的大师兄，堂堂男子汉，可别学小姑娘。”
  张九阳摇摇头，而后蹲下身来，伸手帮他擦干眼泪。
  恍惚间，他再度想起了双面佛。
  当年的双面佛，也曾是一个这般年幼的小孩子，四处流浪，直到遇见了那位老院长。
  也想起了孟先生那间专门收养残疾儿童的破旧私塾。
  他回过神来，将这个一直颠沛流离，四海为家的孩子轻轻抱在怀里。
  “从今以后，龙虎山，就是你的家。”
  ……
  “龙虎山……”
  京城，钦天监总部，白虎阁。
  岳翎虽然已经擢升为监副，成为了钦天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监副，但她依旧习惯住在白虎阁中，而不是专门为监副准备的豪华府邸中。
  此时此刻，她在灯下看着张九阳的来信，疲惫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还算你有些良心，知道想着我。”
  信里讲述了张九阳最近的一系列遭遇，事无巨细，甚至连阿梨做饭时把糖当成了盐这种小事都说得很详细。
  以至于信纸厚厚的一沓，足有二三十张，是庆忌连夜送过来的。
  信中虽然没有肉麻的情话，但张九阳却说，他准备创立的宗门叫龙虎山。
  龙虎正是她的名字。
  这让岳翎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就冒了出来，若是让属下看到，以凌厉和霸道著称的岳狠人，竟也会露出这样柔美的笑容，必然会惊掉下巴。
  不过当她看到张九阳斩了女司主的美貌时，不禁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做固然解气，但靖夜司并非好惹的，她成为监副后，也更加了解了靖夜司的可怕。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原则，只效命于皇帝，且手段极其诡异的部门。
  钦天监的卷宗中甚至有提到，靖夜司有斩杀六境的手段。
  这让她为张九阳，以及即将建立的龙虎山生起一丝担忧，靖夜司可能会忍一时，但绝不会一直忍让。
  继续看信。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够惊人了，可当她看到信的结尾时，瞳孔倏然一震。
  “虽然那女司主反应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邵明所留下的那个秘密，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皇帝不是皇帝。”
  ……
  第525章 龙头铡
  “皇帝不是皇帝……”
  天门台上，邵云已经离去，只剩下张九阳和敖璃两人在此，居高临下地俯瞰群山。
  山风吹动两人的衣衫，但见衣袂飘飞，似是乘风而立，宛如神仙中人。
  敖璃有些诧异道：“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九阳眸光泛起波澜，道：“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无论哪一种，我相信都一定很惊人。”
  为何新君继位后，还揪着这个秘密不放？
  为何邵明会给白衣盟的人说，这个秘密有可能颠覆大乾皇室？
  如果皇帝不是皇帝的话，那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此刻张九阳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想要证实还需要一些其他的证据。
  今夜他的收获太大了，除了关于老皇帝的，还有六百年前的天尊。
  那时的天尊竟然拥有传国玉玺，并且看其手掌苍老，和现在的天尊截然不同。
  皇帝不是皇帝，天尊不是天尊？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但也更加有趣了。
  他伸出手，那劈开山岳的陨铁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腾空而来，有一丈长，三尺宽，形如断头铡，很有压迫感。
  “靖夜司的女司主还真是贴心，知道我张九阳准备开宗立派，还特地送上了一份厚礼。”
  张九阳笑了一声，而后掌心中喷涌出一道道赤金色的火焰，以玉枢天火淬炼着星辰陨铁。
  陨铁本就是世所罕见，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块，堪称是稀世珍宝，拿来炼器正合适。
  在火焰的淬炼下，陨铁中的杂质被不断烧出，块头虽然缩小了一截，但更加坚固和锋利了。
  之后张九阳又取出灵狐笔，蘸着紫金宝葫中的大日金液，在陨铁上绘下萨真人火符和五雷符中的云篆，使雷火相济，威力更盛。
  另外他又刻下了玉鼎宫的大小如意法阵。
  到此，一件法宝就炼成了。
  心念一动，巨大的陨铁铡刀自动变小，落在他的掌中轻若无物，像一个袖珍的玩具。
  可随着他将此物轻轻抛出，铡刀迅速变大到数丈之高，周身缭绕雷火，并有星辰之光闪烁，神异非凡。
  特别是刀刃锋利如霜，寒光逼人。
  “嗯……总觉得哪里还差点什么。”
  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了，但张九阳还是微微皱眉，觉得有些莫名的单调。
  敖璃美眸微动，笑道：“我帮你呢。”
  她摇身一变，现出真身，变为一头百丈长的白龙，龙角晶莹剔透，龙鳞宛若霜雪，充满了圣洁尊贵之气。
  张九阳的目光不由闪动，龙不愧是天地间最完美的生灵，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几乎找不出任何瑕疵。
  敖璃的龙角上亮起雷光，而后一道道雷霆落下，劈在陨铁铡刀上，进行第二次淬炼。
  最后她主动掉下一块白玉般的鳞片，将其炼化到铡刀身上，化作一条刀背上的蟠龙雕刻。
  霎时间，铡刀摇身一变，隐隐响起龙吟之声，威力大涨。
  张九阳眼中一亮，他轻轻一抛，铡刀再次变大，竟有近十丈高，三丈宽，似有遮天蔽日之势。
  伴随着雄浑嘹亮的龙吟声，刀刃上雷火纵横，霹雳闪烁，威风凛凛。
  “斩！”
  张九阳朝着下方轻轻一指，巨大的铡刀旋转落下，如陨石天降，最后缭绕雷火的刀刃劈在群山之中。
  轰隆！！
  大地剧烈一震，一道巨大的裂痕蜿蜒而出，让四周地动山摇，烟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