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离开男洗手间之前,[祂]瞥了一眼关闭的工具间,神情冰冷至极。
——那家伙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任何肢体接触,否则,就不仅仅只是昏倒在工具间里睡上一晚的待遇了。
金发青年穿过熙攘的人群回到羂索所在的卡座时,已经有好几个牛郎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凑了过来,围在黑发女人的身边献媚讨好。
羂索完全来者不拒,熟练得像是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浪蝶。他也确实非常善于跟人调情,只不过在以往,跟他调情的人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虎杖仁。
[祂]看得火大无比,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很好。在挤开了环绕在黑发女人身边的牛郎之后,金发青年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那只手,“香织小姐,我回来了。你要继续看我表演喝酒吗?”
羂索当即就想抽回手,但想到狱门疆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虎杖仁,他动作一顿,反手握住了金发青年的手,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对方,吐息如兰,“好啊。接下来,你喝一瓶,我就和你接一次吻。”
金发青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语气坚定地说:“哪怕是为了香织小姐的吻,我也会全力以赴!”
——啊啊啊啊啊气死[祂]了![祂]心爱的妻子居然打算跟别的男人接吻!虽然这个男人现在是[祂]在扮演,但妻子既然胆敢有这个念头,不就等同于已经在[祂]的头上戴了一顶绿帽了吗?!
羂索稍稍后仰,拉开了距离,手中拿起一瓶已经开了瓶盖的酒递了过去,“喝吧。”
金发青年毫不犹豫地接过酒,仰头对着瓶口猛灌,像是在化悲愤为酒力。羂索对此全然不知,还以为[祂]这么卖力地喝酒是想从自己口袋里面捞走更多的钱。
一瓶酒饮尽!
金发青年将空掉的酒瓶放在了桌上,轻轻打了个酒嗝,被化妆品覆盖的脸上浮现出了晕红的酒意,“香织小姐,我已经喝完一瓶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羂索笑道:“好啊,那我现在就来吻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留意了下藏在袖袋里的狱门疆,却没有感觉到它有任何的动静。
羂索伸手拽住金发青年胸前的领带,迫使对方靠近自己,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然后轻轻贴在了一起。
——狱门疆仍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如此看来,虎杖仁确实已经被他成功地封印了起来。
羂索不知道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代表着什么,是对虎杖仁的失望,还是对成功封印虎杖仁的喜悦,亦或二者兼而有之。也可能,还有更多更深层次的情绪没有被他一一捋清辨明。
但他非常确信,他并不想继续现在这个吻了。跟其他男人接吻,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察觉到了温热柔软的嘴唇远离自己而去,金发青年略带惊讶地看向忽然拉开距离靠向沙发的黑发女人。
羂索意兴阑珊地说:“今天就先到这吧,结账。”
金发青年恋恋不舍地挽留道:“香织小姐,你再坐一会儿吧!不是才刚来不久吗?而且你点的酒我还没有全都……”
羂索抬起手来,纤细的指间夹着一张黑卡,声音与神情一同冷了下来,“我说,结账。”
金发青年露出心有不甘的表情,“好、好吧……那香织小姐下次什么时候来?”
羂索忍着想要杀人的躁动说道:“有空就来。”
顺利结完账后,羂索离开了牛郎店,搭乘出租车从灯红酒绿的风俗店一条街回到了虎杖家。
下了出租车后,他没有急着走进家门,而是释放出了一只拥有催眠致幻能力的咒灵,将留守家里的虎杖倭助、小悠仁和胀相通通都迷晕过去。
然后,羂索才不紧不慢地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他抱起了躺在客厅地垫上面的小悠仁和胀相,转身离开了虎杖家。
半个小时后——
羂索抱着两个小婴儿走进了自己的二号秘密实验室。
等候在此的里梅见他回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你终于回来了!这两个小孩,哪个是宿傩大人的受肉容器?”
羂索将两个小婴儿放在了冰冷的实验台上,淡淡道:“粉色头发的。”
里梅迫不及待地问道:“宿傩大人的手指呢?”
羂索随手朝他扔了个真空包装袋过去,白发孩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装着二十根两面宿傩手指的真空包装袋。他看着捧在手中的这袋东西,一时间忍不住幻视了香辣鸡爪。
里梅:“……”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这个不敬的念头清除出了大脑。
里梅拆开真空袋包装,取出了一根手指,“那我现在就来试试看,这个受肉容器到底能不能使用。”
羂索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完全不打算阻止他这种戕害自己亲生儿子的行为。
第56章
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历经千年风霜, 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尸蜡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异味。
手指的主人在濒死之际将所有的咒力灌注其中,使之成为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特级咒物,也变成了两面宿傩可以在未来复活的凭依。这一千多年以来, 咒术界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对其进行销毁,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其封印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手指上诅咒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 与之形成反比的自然就是封印效果的持续减弱。
里梅毕恭毕敬地拿着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 心潮澎湃地将其怼到了昏迷不醒的小悠仁嘴边, 却发现手指的大小对于将近一岁半的小宝宝来说还是太大了。
他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羂索,皱着眉问道:“怎么办?”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沉着脸,浅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如同蜂窝一样、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屏幕,静静地等待妻子的回答。
——这个即将出现的答案,决定了接下来羂索将要受到的惩罚会是何种级别。倘若他连悠仁的生命都能罔顾, 那就说明他心爱的妻子非但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需要接受[祂]的调///教, 学会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与母亲。
羂索对此全然不知, 语气平静地说:“你要是愿意等他长大,那就过几年再喂他吞下手指。要是等不及的话, 现在强行塞进他的喉咙也没关系, 反正如果是合适的受肉容器,就算强塞进去也不会噎死。”
“你可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母亲……”里梅感慨了一句以后, 就捏着小悠仁的双颊, 迫使他张开了嘴, 然后将两面宿傩的手指缓缓塞进了他的口腔。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看着蜂窝状的一块块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试图从不同的拍摄角度里面找到妻子或许有过心软后悔的证据。然而, [祂]发现他没有丝毫的心软后悔。
——快点阻止那家伙啊!再不动手或者开口的话,就没有挽回错误的机会了,香织香织香织香织香织……
粉发男人浅金色的眼睛里面彻底失去高光。
蜂窝般的屏幕一个接一个闪烁着黑了下去,仿佛是信号不良。
两面宿傩手指上如金属般锋利的指甲划破了脆弱柔嫩的咽喉,尚在昏迷之中的小悠仁痛苦地挣扎起来,“唔……嗯……”
但小悠仁的反抗对于力量数倍于他的里梅来说实在太过微弱,就如蚍蜉撼树一般,和尚打扮的白发孩童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年幼的受肉容器无意识挣扎的动作。
小悠仁已经疼得醒了过来,他睁开浅金色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上空,模糊的视线没有焦点,嘴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喊了他最信任的人,“爸爸……救我……”
微弱的泣音传入狱门疆内,虎杖仁脑海里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倏然断裂!
里梅正要粗暴地继续往小悠仁喉咙深处捅进两面宿傩的手指,身体忽然就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面,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深坑——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羂索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倒飞出去的里梅,只见他身下的黑色影子像是淤泥一般,不断地涌入他的眼耳口鼻,那张称得上是精致秀气的脸庞已经因为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整个画面显得异常地奇诡!
而原本还在哭泣的小悠仁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被迫张大嘴巴弄得嘴角开裂流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尖锐的指甲划破的咽喉也彻底痊愈了。
毫无疑问,能让里梅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受到如此重创、还对小悠仁的伤情如此重视的人,除了虎杖仁别无他选。
羂索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摆脱丈夫。
下一秒,藏于他袖袋之中的狱门疆飞了出去,悬浮在他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
如同淤泥的不明黑色物质从狱门疆里汩汩流淌而出。
羂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就在这一瞬间,不明黑色物质化作细长的藤蔓朝他飙射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他的手脚腰部,瞬间便将他拖进了狱门疆内,而他毫无挣扎逃跑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