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蝉鸣声已经褪去，此时的高专有种万籁俱寂的安静。
她对着窗外的路灯发呆，片刻后，北山秋感觉自己的头脑好像变清楚不少。
啊，她真的超级想五条悟诶。
从知道游戏的真相开始，她就很想看到五条悟。为了克制自己的想念，她开始给自己找事做。北山秋意图用这些弥补自己内心的空洞。
但是当一切结束。
全部情绪再次回归到内心。
她还是很想见到五条悟。
她觉得自己真是喜欢自作自受。
北山秋身子半趴在窗沿，胳膊往下伸，手掌张开又并拢，再次想到那高达“100”的好感值。
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
明明她又不好。
连救人都显得那样笨拙，到最后只能不断重来。
在这个轮回也是，她没有为五条悟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
更是在得知对方是人类的时候，选择逃跑。
为了保护自己，她说出那么多伤害人的话。
为什么会被爱着啊。
她这么坏。
而且还挺没用的。
北山秋并非对自己一无所知。
她可以选择不被回应的爱，哪怕得知父母从不会
选择自己、也会一次又一次救回他们。但是爱一旦被回应，再被抛弃，是会难受的吧。
一只萤火虫飞到北山秋的手指上，微弱的光亮在黑夜中闪烁。
亮起又熄灭。
像北山秋从未安定的心。
恋爱中的恐惧从来不会只诞生在一个人之间。
两个人都平等地共享这份苦涩的恐惧。
手上的萤火飞走，北山秋目光随着那只萤火虫，看见一抹微不可见的白。
五条悟看着忽然飞过来的虫子，惊地连忙躲在旁边的草丛里，手还在半空中挥来挥去，嘴里小声嘀咕：
“啊啊怎么回事啊这虫子，别过来啊！”
他都答应好的小秋，要当陌生人的。
而且要是被发现他大晚上来女生宿舍外，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一定会的吧！
五条悟垮着脸，忽然发现手腕处那条光线再次亮起。
似有所感，五条悟抬眼看见北山秋。
对方双手撑在窗沿上，明明没有说话，但是五条悟能感觉北山秋喊自己。
他眨眨眼，反应过来后朝着北山秋跑过去。
北山秋爬上窗子，在两人视线交接时一跃而下。
发丝被下坠时产生的风拽到身后，那些风灌到耳中、灌入嘴里。
像能吹破心上那层迷雾。
相贴的心跳，紊乱的呼吸。
两人的发丝纠缠到一起，五条悟稳稳接住北山秋。
他被北山秋吓到了。
“你干什么啊小秋，你要让老子当寡夫吗？”
虽然知道北山秋不会出事，但他就是心头发慌。
北山秋被他抱着，两个人此刻还都处于悬空状态。
她什么也不说，眼珠盯着五条悟，在对方指责性的目光中亲上去。
五条悟话顿住，几乎是瞬间感受到唇上的温度。他愣一下，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亮，略微分开点距离，有点傻乎乎地问：
“小秋？我们不是陌生人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北山秋是不是已经想清楚了。
只是一旦预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正常的语言组织能力就好像被蜜糖黏住，让他没办法说出内心的想法，反而说出奇怪的问题。
北山秋气急败坏咬他，“那我现在就是对陌生人见色起意的混蛋。”
和五条悟对视，北山秋理智猛然回笼。
不对，这是什么羞耻的陌生人play。
慢半拍反应过来，北山秋开始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她也不能钻地缝。
“我收回我的话，我们现在是恋人了。”
勉强保持冷静，北山秋带着一点紧张地口吻说道。
“我离不开你。”
这段话说的太艰难，北山秋受不了五条悟炙热烫人的目光，她捂住五条悟的眼睛，还将旁边的路灯强行破坏。
灯光熄灭，北山秋总算没那么紧张。
只是大概率明天要被夜蛾老师骂了。
五条悟指出来，干巴巴的威胁：“小秋，你明天要被骂。再亲一口老子，我可以帮你顶罪哦。”
北山秋并没有被威胁到，反而心想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是猫的时候可爱，是人的时候也很可爱。
“我可能真的是笨蛋，我离不开你，不管你是人、还是猫，我都喜欢。这种东西好复杂，我不知道我到底对你是哪种喜欢、哪种爱，但是我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难过的时候我也想你、我会想亲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会因为这份感情感到不安和害怕，我害怕你抛弃我，我忍不住想找到你爱我的理由，我想了特别多的东西。”
少女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响起。
“但是经历一些事后，我发现这可能就是爱。看见你的时候，总有什么驱动着我想说出这些。”
她认真地说：
“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你，小悟。”
五条悟很想笑。
他抱着北山秋平稳落地，然后松开束缚北山秋的手。
北山秋还保持着捂住他眼睛的动作。
他极缓地呼吸扑撒在北山秋手腕背面，像要和脉搏一样随着北山秋反应。
“我也爱你呀，小秋。”
“你总怀疑我不爱你，可我也有特别多坏的打算。最初你消失的时候我甚至想，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把你关起来，但是那也太痛苦了吧。”
五条悟觉得强迫不爱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是对彼此的折磨。
所以如果真到那个地步，他大概率会选择放手。
但是那也很痛苦啊。
爱有时候就像利器，但他的小秋从来不会将爱化作利器。
“笨蛋才会觉得自己不被爱，可是小秋，我们都是笨蛋。”
幸运的是我们都爱着彼此。
并且为了这份爱，克服生物的天性。
“你爱着我，一如我爱着你。”
咒灵的存在让人烦恼又恐慌，咒术师依旧不为大众所知。总监部依旧没有铲除，腐朽的势力还在蔓延，这个世界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
也许明天还会有新的烦恼，未来还会有数不尽的不确定因素，以及一大匝没有处理完的事，这些全部烦的让人想逃离。
北山秋并不爱这个腐烂、冷漠、充满麻烦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让她痛苦，也让五条悟受尽苦难。
她想过自己的无数次轮回、五条悟的无数次死亡、同伴们的牺牲对这个世界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在意他们。
但是她在乎。
并且她会努力改变这个世界，她想这就是她选择轮回的意义。
而在这些轮回中，她对五条悟的爱，形成自己注定会被他吸引的法则。
像命中注定的羁绊，不管开端如何、过程如何，她到最后都不得不承认这份爱意。
无尽的轮回中不仅有绝望。
支撑她站在这里的，是所有美好的羁绊与情感。
在高专的这个普通夜晚，北山秋听到自己的声音：
“也请一直爱着我吧。”
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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