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环

  我有“镜子替身”啊……芙兰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她快步靠近格尔曼.斯帕罗，抓住了对方的小臂：
  “我现在就带你去集合地点！”
  是的，她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去找正在放映的《大海盗3》电影，于梦境出现异常又即将稳定下来时，进入屏幕里面，将格尔曼.斯帕罗这个形象带到梦境都市内！
  这种电影形象一脱离屏幕，进入梦境都市，很快就会消散吧？而且，我的“绝望”魔药还没有彻底消化，接下来梦境要是因此而破碎怎么办？关键时刻，芙兰卡内心打起了鼓，非常忐忑。
  她没犹豫太久，一咬牙齿，无声自语道：
  “相信那个家伙！
  “相信大阿卡那牌们还能补救！
  “大不了退回‘痛苦’魔女层次！”
  心声回荡间，芙兰卡拉着格尔曼.斯帕罗的手臂，向着屏幕外面穿梭而去。
  …………
  一半是深沉黑暗一半光芒黯淡的阳都高铁站内。
  周明瑞看着面前的卢米安道：
  “你们还是选择了格尔曼.斯帕罗方向？”
  祂嗓音平稳，没有丝毫波澜，就像老师在指出学生的错误。
  “是的。”卢米安笑道，“但不是安小天，也不是贾玉，这都是误导我们的选项。
  “我的同伴芙兰卡去看《大海盗3》电影了，那应该是最后几场之一，而她是‘绝望魔女’，可以钻入屏幕里面，将电影中那个格尔曼.斯帕罗带出来。”
  卢米安在“芙兰卡”这个名字上发了重音，似乎想让天尊记住。
  周明瑞微微一笑道：
  “电影形象脱离屏幕后，只能维持三秒钟。”
  “再加上‘织梦人’编织的格尔曼.斯帕罗梦境形象、现实中的大量格尔曼.斯帕罗锚点、广泛传播的格尔曼.斯帕罗故事和诗歌呢？”卢米安就像在闲聊般问道。
  …………
  特里尔，豪华别墅内。
  监控着梦境都市变化的“正义”女士刷地站了起来，对所有大阿卡那牌道：
  “异变出现了，我们开始吧。”
  她的嗓音有点紧，内心似乎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魔术师”女士立刻从沙发处起身，半张开了双臂。
  一扇璀璨的、梦幻的星光之门出现在了芙兰卡沉睡的卧室内，出现在了无暗的阳光里。
  这大门沉重打开了，显露出了里面那片淡薄的灰白雾气。
  雾气之内，一座看不到边际的都市若隐若现。
  “魔术师”女士没有停止，强行在那片灰白雾气上又开了一扇“门”，一个口子。
  这一刻，她的脸庞变得半透明，毛孔内和头发间有一条又一条闪烁璀璨光辉的奇异虫豸在蠕动和爬行。
  “正义”女士透过灰雾上那个孔洞看到了芙兰卡所在的那家电影院，然后闭上了绿宝石般的眼眸，抬起右手，用心编织起格尔曼.斯帕罗这个梦境形象。
  另外一边，“太阳”先生将“愚者”圣徽摆放到了早已布置好的祭坛上，开始如往常那样向“救赎天使”格尔曼.斯帕罗祷告，反反复复地赞美。
  作为“太阳”途径的半神，作为“愚者”教会的教宗，他的祷告与赞美迅速让祭坛有了变化，点点圣光浮现，环绕起巨大的“愚者”圣徽，让周围显得更为神圣与庄严。
  这时，已来到附近的“隐者”女士取下了架在鼻梁处的厚重眼镜，模仿格尔曼.斯帕罗，以手按胸，行了一礼。
  祭坛之上瞬间多了一幕场景。
  场景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穿着黑色风衣的格尔曼.斯帕罗在荒芜的大地之上，于闪电带来光亮的黑暗环境中，一步步往前行去，背后跟着长长的一队人。
  这是“窥秘人”途径的“神秘再现”。
  ——格尔曼.斯帕罗拯救白银城和月城子民之事同样属于神秘学知识，可以通过“神秘再现”成为一个法术，只是因为知道的人太多，对应的威力会非常弱小。
  但“隐者”女士特意创造“拯救之路”这个法术不是为了对付敌人或帮助自身，她唯一的目的是固定格尔曼.斯帕罗的形象。
  随着“格尔曼.斯帕罗”因“神秘再现”来到祭坛之上，那点点圣光顿时簇拥了上去，膨胀了少许，传出了虚无缥缈的不同声音：
  “赞美您，伟大的救赎天使！”
  “赞美您，‘愚者’先生的号角！”
  “请将我救出苦难吧，伟大的格尔曼.斯帕罗！”
  “我向您忏悔，请求救赎！”
  “我的偶像是格尔曼.斯帕罗！
  “我想成为大冒险家！”
  “……”
  与格尔曼.斯帕罗相关的声音层层叠叠回响，让祭坛台上的格尔曼.斯帕罗形象似乎稳固了下来，实质了几分。
  与此同时，“魔术师”女士打开的梦境都市入口处。
  “正义”女士于芙兰卡身影已进入屏幕的那家电影院内成功编织出了一个头戴半高丝绸礼帽、身穿黑色长风衣的格尔曼.斯帕罗。
  整个过程中，她没感受到梦境的强烈排斥。
  可是，格尔曼.斯帕罗的梦境形象刚一成形，只维持了三秒钟，就不可遏制地、无声无息地崩解和消散了。
  这看得现场不多的观众本能地鼓起了掌。
  他们愈发相信之前那位美丽女郎进入屏幕里面是一场魔术表演。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众人之力
  “正义”女士没有放弃，再次编织起新的格尔曼.斯帕罗身份。
  这时，弥漫于梦境都市外的那层淡薄灰雾内浮现出了一道道黑影，它们飞快地游走向“魔术师”女士开辟的通道处，带来了“门扉”的剧烈震荡和自行收缩。
  “魔术师”女士竭力对抗着，不让梦境之门关闭，不让“正义”女士编织格尔曼.斯帕罗梦境形象的尝试被打断。
  早放下烈酒的“倒吊人”先生将目光投向了这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握住一张亵渎之牌。
  “暴君”牌！
  轰隆！
  雷声乍响，层层缠绕的银白闪电劈向了淡薄灰雾内的那些黑影，让它们扭动挣扎着消散，无法再靠近“魔术师”女士开辟出来的通道。
  “正义”女士始终未受影响，继续编织着格尔曼.斯帕罗的梦境形象。
  祭坛内，等到“神秘再现”创造出来的格尔曼.斯帕罗形象因数不清的锚点暂时稳固了下来，原本站在窗旁的“星星”先生一步步走向了这边。
  他一边走，一边诵念道：
  “像一只海燕，永不屈服地翱翔着，
  “认识风暴，征服海洋，
  “迫使它们平静，
  “将安稳酿成浓酒……”（注1）
  随着诗篇的回荡，房间内的阳光霍然黯淡了下来，就像有乌云飘入这里。
  祭坛上的格尔曼.斯帕罗随之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沉眠。
  现在，他也做起了梦。
  是梦魇，也是希望。
  看到这一幕，安静忍耐着阳光烧灼的“月亮”先生让背后的黑色披风扬了起来，如同巨大的蝙蝠张开了翅膀。
  他飞到了“魔术师”女士打开的星光之门处，飞入了那条虚幻通道内，抵达了进入梦境都市的孔洞外。
  他没尝试再次入内，而是转过身来，往前探出双手，凭空制造出了一扇虚幻朦胧的、铭刻着诸多神秘符号的门。
  这是“召唤之门”，是“月亮”途径序列3“召唤大师”的“召唤之门”。
  “月亮”先生要召唤的是格尔曼.斯帕罗，当前祭坛上的那个格尔曼.斯帕罗！
  下一秒，他张开嘴巴，用古赫密斯语诵念起对应的尊名和具体的召唤咒文：
  “灵界与源堡的眷者；
  “源自古代的诡秘；
  “漫长历史的见证；
  “救赎世人的天使；
  “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
  “伟大的格尔曼.斯帕罗……”
  在这种指向虚假的召唤里，得把全部尊名都念出来。
  等到后续的咒文也回荡开来，那扇虚幻朦胧的大门一下敞开，显现出有繁星点缀、有重影飞舞的无垠黑暗。
  但令“月亮”先生有点失望的是，祭坛上的格尔曼.斯帕罗形象只是侧过了身体，没有别的动静。
  真实的力量似乎在阻止这虚假之事。
  …………
  半是深沉黑暗的阳都高铁站内。
  卢米安看着周明瑞，自顾自地说道：
  “这些都是基于‘愚者’先生的安排而来，都是命运的指引。
  “既然‘愚者’先生以周明瑞这个自我形象封印了天尊你，那在他真正取得较大优势前，唤醒‘愚者’就等于唤醒天尊，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唤醒，而是在梦境凭空创造一个‘世界’格尔曼.斯帕罗。
  “只有这样，他才不是‘愚者’先生和天尊你意识糅合的产物，才是纯净的、没有污染的。